言双凤瞥着他, 这话若是别人口中听见,她必是不信, 但先前赵襄敏确实说到做到过。
心动了一下, 却又到底拒绝:“那也不成, 这像什么?以后再说吧。”
赵襄敏揉着她的手指, 叹气:“心真狠。”
言双凤感觉他的手像是揉在自己心上,若再给他多揉搓一会儿,多听他说几句,只怕她就要改了主意了。
当下赶紧把手撤回来:“你没事儿就回去歇着,我还要看他们把东西收了呢,今晚上祠堂那里的香烛要点上一夜,不能大意的。”
赵襄敏道:“身子不适,交给别人做就行了,不必什么都亲力亲为。”
这会儿因老太爷去了,老富贵也喝的半醉,给周婆子扶着回去了,如意平安他们,跟小虎子在外头点炮仗玩,其他的丫鬟仆人也都偷闲自去。
唯一碍眼的孟同甫,不知为何竟早早地退席了。
言双凤见左右无人留意,才笑吟吟地:“哟,知道疼人了?”
目光相对,她心里也冒出了些想说的话,可一时又不便开口,便道:“但愿以后也长长久久地有这份心,别只是贪图一时新鲜而已。”
赵襄敏闻听,抬眸问:“贪图新鲜,你是说我么?”
言双凤敛了几分笑,瞄了他一眼:“不独独是你,我是说天底下的男人,眼下虽好,赶明看见更新鲜的,谁知道……”也没完后,便叫了如意进来,出门去了。
出了门,言双凤面上的笑才慢慢卸了。
她心喜赵襄敏,只觉这少年除了没钱没势,什么都好。
但方才她那句话,的确不是说他,原意指的是谁,她知道,赵襄敏只怕也猜到了。
可是都没有说破而已。
言双凤扶着如意的手,慢慢地往廊下走,这样的好日子,庄子安泰,并无近忧,又有个知情知意的美少年在身旁相伴,她本来是该极满足高兴的,但她的欢喜之情,反而慢慢淡了。
方守恒是个读书人,言双凤耳闻目染,也听了些“之乎者也”,比如先前跟赵襄敏说的“天下大同”。
此刻,她看着漆黑的夜空,突然想起了不知什么时候听来的一句诗:“花红易衰似郎意,流水无限似侬愁。”
如意听不真切:“娘子在说什么?什么花红,流水的?”
言双凤笑笑:“这是一首好诗,是一个酸书生写的。”
如意问:“我怎么不太明白,是说花开的好么?”
“是说花开的好,但也容易凋谢,就如同男人的深情蜜意一样转瞬即逝的。”言双凤难得耐心地解释,又低低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