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夜风吹过,京都的风,不像是西北那样冷硬,尤其是开了春,但今夜的风里,竟透出几分春寒料峭。
灯笼在风中摇曳,点点红光荡漾,有些迷离之色。
那是如此刻一般,本该熏暖的风里透着刺骨凉意的夜晚。
隔着门槛,赵襄敏站在门外,他望着里间昏黄的灯影:“言双凤,你当真这样恨本王?”
没有回答,赵襄敏道:“也许这次本王就真的再也……”
他本来想说“再也见不着你了”,话到嘴边又觉着太过低声下气,便改口道:“再也不会来了。”
言双凤仿佛笑了声:“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怎么透出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儿来。”
赵襄敏想笑,又按住了,他问:“如果,本王真的马革裹尸呢?”他的语气里透出几分真心的询问,自己都不知道在期望着什么。
里头的回答很快且干脆:“如果王爷真的战死沙场,我一定为你收尸。”
当时赵襄敏认定了这句,是言双凤恶毒的诅咒。
可直到她的诅咒真的应验的时候,小魏王才发现,这句话好像还有别的意思。
“被人真心相待生死可托,这种感觉,”赵襄敏漠然看着赵唯崑:“你当然不会懂,他也不会懂。”
陈王正要再开口,突然一点暗影从赵襄敏的手中激射而出。
赵唯崑连躲闪都来不及,只觉着肩头被什么重重地击穿,那股巨大的力道带的他整个人往后跌了出去!
赵唯崑身形腾空又重重地落在地上,但他顾不得其他,只伸手艰难地捂住了右臂,剧痛让他的脸色在瞬间惨白如纸,连开口惨叫的力气都消失无踪。
跟随陈王的侍从们远远地看见那一幕,震惊之下,正欲上前。白隼纵身一跃,他的部曲随之而动,将陈王府的侍卫拦住。
陈王仍是坐在地上,艰难地吸气,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涌出,额头的汗滴如雨一样落下,跟胸前的血染在一起。
射入他肩头的,是那枚暗榜的乌铁令,这一击,将他的肩胛骨也随之震碎,让他承受最大痛苦的同时,右臂恐怕要废了,却偏避开了他的心脉。
“就在咱们出宫的时候,所谓暗榜,就已经不复存在。”赵襄敏走近了两步,垂眸看着陈王:“皇兄,你会怪我么?”
陈王几近晕厥,咬了咬舌尖,以毒攻毒地叫自己维持一点清醒:“好,好好……不愧是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