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慎点头。桓超则吩咐王峙随他上楼,父子独处再聊。王峙脚踏在楼梯上,无意回望一眼,见和从前无数次一样,王道柔正代夫招待庾慎,请他入座,又给他倒茶。
这一切上演过无数遍,王道柔和庾慎都无比熟稔。
到了楼上,两人直入茶室,雕花门紧闭起来,冲天抱剑守在门口。
室内无茶,来不及沏,桓超倒也不喝,盘膝坐于席上,直接就问:“说吧,丈人催你回来,是有什么事?”
王峙瞪眼望着父亲,一字一句道:“阿父怎会不知?”
桓超闻言,大笑三声,而后捻须道:“萧女郎其实不错!但如果你不中意,可以不答应!”
王峙已经没有瞪眼了,但脸上仍无一丝一毫笑意:“阿父真为孩儿着想。”字字咬得极重。
桓超似不经意看向门口,可以清晰见着冲天的身形轮廓。
再无其它人。
桓超向王峙沉声发问:“有没有考虑过,亭主或谢家的女郎?”
王峙了然一笑,脸上的表情俨然是“果然如此”,可口中却偏偏做无知问:“阿父何出此言?”
“远的不说,就只最近十年,萧家随年岁薄弱。为父看他家小一辈中,难出力挽颓势的,之后十年,只怕愈混愈衰。倒是谢家,依然是棵常青树。”
王峙笑道:“我要是同谢家结亲,太婆肯允?”
“不用管她,有你阿婆在,为父也会私下助力。”
王峙心中渐冷,起了调戏之心,故意道:“可是孩儿看不中谢家女郎。”
桓超大笑:“果然,你钟意的仍是亭主!王女不赖,东平王是个老滑头,圣眷稳得很!虽然未来变数,但我们可有赌一把。”
言语眈眈,双目也眈眈。
王峙再问:“庾家不考虑么?”
桓超不假思索摇头。
庾家已经有生死之交庾慎,这同盟无须再稳固。王峙的婚事是桩好买卖,怎可浪费在庾女郎身上。
少顷,桓超骤地眯眼,审视儿子:“怎地,你喜欢上了庾家的女郎?”
王峙果然答道:“没有。”他喉头上下滑动,出声似带了哽咽:“在阿父心中,将婚姻当做何物?”
桓超直言道:“当做它该当做的。”
一派坦然。
王峙忽然就拂了袖子,高亢声音:“呵呵,难怪阿父会做下那等事!”
自进房中,桓超第一次流露出紧张神色:“你同道柔说了?”
紧张也只是一刹,问完,他很快恢复了平静。
“怎么可能!”王峙激动道,“我可不是阿父,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守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