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近摆摆手,自在退下追王岫去。王近则缓缓躺下,手渐渐摸向盘中,服食起了。
袅袅白烟与四面素幔相映,一时眼里是烟,一时眼里是纱。
王近双眼迷离,吟道:“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王峙这边,等不来与王崇的面对了。
他的新婚假期再漫长,总有用完的一天。
王峙要回广陵去。
裴爱自然跟他回去。
最后一两日,小两口大部分时间都在陪王道柔,裴爱渐渐发现,公公桓超似乎很忙,早出晚归,几乎打不着照面。
但她同婆婆是越来越亲,这个婆婆和善、开明,好相与。
王峙看在眼里,二女和睦,他自然是欢喜的,脸上始终挂着笑。
但心中的愁云,却无时无刻挥散不去。
这几日,王峙暗中试探王道柔,却发现阿娘并不知道五石散的事。
难道……想知道真相,只有去找阿翁对峙?
到了离别那日,王峙本是骑马的,但裴爱不会,他便为她准备了一辆牛车。
夫妇俩同王道柔辞别,王道柔却道:“等等。”
王峙晓得母亲要做什么,长叹一口气。
王道柔唤仆从马夫,另有三辆马车,均是给他们准备的东西。
王峙道:“赶路匆忙,这么多怎么带得动。”
王道柔道:“你已成婚,是有家室的人了,今时不同往日……”
“往日你还不是要我带这么多!”王峙道。
裴爱走过来,将王峙手一按,劝道:“阿娘是好心,车行得快,不耽误事。”
王道柔笑着望向裴爱:“还是阿爱懂事。”
王峙无奈,挨个走到马车前,看王道柔让带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掀开第一辆车,见里面竟囤着铺盖。
王峙喊道:“阿娘,你给我带这些做甚么!广陵又不是没有!”
“广陵的能一样么?”王道柔追随王峙的步伐走过来,指着被子道,“这外表一层,是特殊织造,虽锦绣繁花,但你摸摸,针法极平,根本感觉不到。内里也是御赐的冰蚕丝,冬暖夏凉。”
“阿娘!这被子去年回去,你就给我带过两床,也说是盖若无物,冬暖夏凉。”王峙心想,广陵那边被子同样多得堆起来。
他更愿做来去洒脱的人。
王道柔数落他:“去年的能与今年一样?我们家难道少这几床换新的被褥?再说,往日被褥,都只按一个人做的。如今你有了娘子,自然要重做。”
裴爱见势焦灼,便小声同王峙道:“夫君,这被子好看,我想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