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演自己,我在演新妇!”庾深抬起手,重重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眼前的学生没法教。
王峙楞了须臾,才反应过来。
假使他向裴爱认错,裴爱会发问他,你怎么会有错呢。
是不是这个意思?
王峙问庾深,庾深道:“正是这个意思。”
王峙旋即追问:“既然如此,她不觉得我有错,我为何要认错?”
庾深鼓腮,出气:“这是女郎的口是心非。”又感叹,“余夫子当年何其辛苦!”
余夫子是两人共同的老师。
庾深怕王峙不明白,再次强调:“女郎都这样,最爱口是心非。”
“都这样?”
庾深沉重点头:“你就任她抱怨,等她先泄愤一通。最后她说累了,就会问你,你错哪了?,
你再这样解释……”
庾深滔滔不绝,语调抑扬顿挫。
教完,他再次指王峙:“来,这段也演一遍。”
王峙将信将疑,但还是一面回想庾深的话语和动作,一面重复。
庾深批评:“拙劣!十分拙劣!”他教王峙,“态度要诚恳点,别一副铁骨铮铮,宁死不屈的样子,你这是上法场场呢还是劫法场?”
王峙皱眉,模仿这些可真难。
“笑,从内心感觉歉意的笑!”庾深拍拍胸脯,讲得语重心长,“你现在的笑太僵了,我看着都瘆得慌。”
庾深教导王峙至酉时才结束。
之后,王峙便回去了。
房间内仍旧亮着灯,裴爱一如既往在等他。
王峙一喜,看来娘子气消了。
他快步向前,径直推门入内。
灯苗跃动,帐系两边,房内整洁有序。
裴爱知道他之前在与庾深叙旧,便问:“庾郎要在府里住一段时间么?”
“是,五、六天吧。不过他只是夜里寄宿,白天府里照常,不必顾忌他。”
裴爱没了声音。
王峙这才发现,自打他进门,裴爱一直坐在榻上,至始至终未起身。方才与她对完话,很快别过头去。
娘子原来没消气。
王峙走近裴爱,绕个面,与她面对面。
裴爱微微侧身,王峙再绕,再次与她面对。
这回裴爱不避了。
王峙想起庾深的教导,中邪!临场用起来居然紧张。
他自腹内深吸一口气,颤声道:“娘子,我错了。”
裴爱一听,却是另一种滋味。
她见王峙回来,有意哄她,本想心里已经好了许多,正打开主动把心结说开……哪知道王峙突然来一句“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