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爱坐得有点低,此刻王峙躬身,她也躬着,显得比王峙矮了一截。裴爱便坐直,连脖子都努力伸长,与王峙持平,道:“案发时我在现场,杀人的宝剑也是我握的,我怎可能置身事外?”
王峙道:“我说能,便能。”
裴爱摇头,此事死去的官员,仅比丞相小一级,肯定已?经惊动圣上。王家手?可遮盖半边天,却也有半边遮不住。
裴爱道:“可我不愿被你护着,我心头也有痛恨和不甘,更愿与夫君一道,侦破难案。”
王峙闻言,反复看她。
他的眸子里波光流动,如果说之前当她是娘子,是心上的人。此刻浑浑黄钟,振聋发聩,觉裴爱于伴侣之外,亦当引为知己。
从此刻起?,她的名?字是镌刻在他心上。
冲天眼瞅着气氛微妙,已?不是他该杵在这的了,便埋头默默倒退出?去,顺带关上门。
当然?,冲天以为的,关上门后会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裴爱和王峙都没有那个心思。
裴爱向王峙再呈述一遍她的所见所闻,每一段都是仔细回忆后再说,以免遗漏任何细节。最?后,裴爱道:“我完全想不到,魏太宰会在我身边,更想不到,我会握着杀他的剑。”
王峙道:“我知道太宰不是你杀的。”又?道,“陛下也不认定你是凶手?。”
裴爱望着他。
既觉刻在心上,要共享苦乐,王峙便不再隐瞒他所知道的一切。他告诉裴爱,此事重大,当天他就?上报了天子。
同时,自己亦做分析。
裴爱握着的剑,是从背后插进魏榆柏心脏的,乍看之下,是裴爱从背后偷袭了太宰,恰好一剑毙命。
但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要知道,魏榆柏虽是文官,但父亲曾经是武教头,少年练起?来的功夫,现虽年纪偏大,看着就?是个旁老头,其实两三个壮汉,都近不得他身。
这事是久远的家事,魏太宰平时文雅,也不在他人面前漏。只有他少时的玩伴两人知道——其中一人是当今天子,另一人则是王崇。
所以裴爱要偷袭,哪能轻易成功?
而且那一剑是直插心脏的,无比精准,很有可能是高手?所为。
好,就?算不是高手?,裴爱是碰运气,恰巧刺准的,她一个女?郎,哪有那么大的力气,能将人从背后碎骨贯穿?
这一点,肯定是个练家高手?所谓。
更何况,还有其余近十条人命,会武功的,不会武功的,都被凶手?结果得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