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要与桓超成亲,家里不大?支持,但依旧给她办了风光婚宴。王巍时值壮年,正是?本朝最?威风的将军,为王道柔的婚事倾财倾力。彼时建康城流行铺虎皮,寻常人家没有,都是?假皮画虎,王巍一力捧簇侄女,竟亲率手下,于山中?打来数十匹吊睛白额大?虎,制皮铺路。
王巍听王道柔讲起,亦是?止不住的笑。
知是?旧事,却爱旁人记得他往日的风光。
两人又聊其它?旧事,王巍一时畅快,放声笑开去,却突然整个人停滞住,手捂胸口,痛苦皱眉。
王道柔连忙倾身扶住:“二叔!快请大?——”
“不用!”不等她喊完,王巍便呵斥制止她。
他道,自己只是?心?脏不太好,老毛病却也是?小毛病,万万不可惊动。
王道柔晓得王巍与王崇一样,都是?宁愿放在心?里,也麻烦别人的性子。
她扶住王巍,给他倒茶,揉背顺气,待他好点后,王道柔叹道:“我阿父上年纪后,也是?这个毛病。”
王巍颔首,道:“家人多有这个毛病。”
他与王崇的父亲便是?这样,这是?代代传下来的毛病。
想起逝去的父亲,王巍不由得一肚子气。
王道柔不知她心?中?所想,恰好接口:“既是?家人……二叔,你与姑姑年纪都大?了,纵然年轻时有隔阂,何苦如今还置气?再则,阿朗是?个好孩子,你……”
她尚未劝完,王巍便打断道:“你以为我缘何同瑰儿置气?”
王道柔见王巍注视自己,此时再扭捏不妥,便斟酌自己,委婉地说出大?家以为的原因——王瑰儿陷害了何女郎。
王巍听完,一声冷笑:“那?事是?她做得不对。但我仅因那?事,便与她兄妹阋墙成仇,那?我也忒小气了!枉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王道柔问他:“那?二叔究竟是?为何?”
王巍说起另一件事来,他曾有一段时间?,与何家女从家里暂时搬出去过,但人尚在建康。
王巍不提离家的原因,但王道柔猜测,很有可能是?何家女与家人不合。
那?时候,王崇外放,整房不在建康。
一家子女,只?有王瑰儿陪着父亲。
王巍气的,是?父亲断气时,王瑰儿没有来通知他。
时至今日,他仍一面说一面气,愤恨难消。
王道柔听着,劝着,却想起这事她其实挺祖朗提起过,却是?另一个版本——是?王瑰儿抱着父亲哭,喊祖朗去通知王巍。祖朗至院门口,久叩门无人应声。他心?中?焦急,逾矩翻墙进去,再叩屋门,仍是?紧。
祖朗泣道:“外公不行了!二叔二嫂,你们快去看看吧!”
屋门紧闭,里头?先有响动,明明有人,但很快寂静,仿若从未有人居住过的空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