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听得三人的呼吸声。
王峙清了清嗓子,但依旧哽咽:“阿父,一条性命重要?还是闲言碎语重要?”
桓超旋即追问:“这么说来,你们……不怕闲言碎语?”
“不怕!”王峙目光炯炯,一字一句,“不知道?阿父怕不怕?”
桓超拂须,哈哈大笑。
王道?柔见此?情景,亦劝道?:“是呀,桓郎,我们家里的人,有谁惧怕过闲言碎语。”
王道?柔始终清晰记得,当?年她与桓超一开始在一起,并没多大勇气,尤其是面对外人的议论。桓超便给她讲了自己从小?到大的故事,说他是自流言里千锤百炼而来,从来不惧闲言碎语,叫她也不惧,鼓起勇气与他相爱。
王道?柔记得,且觉得桓超也一定记得清晰。
就像那年春林的花,春林的露,还有那首诗,她脑海里永远也忘不掉。
所以王道?柔才说出现在这句话,这样劝道?。
桓超好像真?的记得,听完一笑,竟不反驳,且答应王峙,不会?再加害裴爱腹中胎儿。
王峙跪拜,谢过父亲。
桓超只是道?:“谢我不必了,你走?的时候,仔细别再踢坏门口那盆花,你阿娘可宝贵着它呢!”
“喏。”
待王峙走?后,桓超缓缓转头,看向王道?柔。
他只是默然看着。
令她不安。
王道?柔抬眼,发现桓超近日劳累,发丝里夹着许多根白发。不由说了出来,心疼他的操劳和辛苦。
桓超笑道?:“我老了,不及娘子青春。”余光却偷偷去瞟王道?柔笑时眼角的皱纹,默不作声。
桓超突然伸了手,看似环住王道?柔的后背,但手掌却有毫厘的距离,并未碰到她。
他总是这样,王道?柔早已不在意,只觉夫君温柔。
桓超笑道?:“春天又快来了,待花烂漫时,今年我们去一趟林子里吧!”
“真?的?”王道?柔高兴得直起身子,惊喜而单纯的目光,仿若十七八岁的女郎。
“真?的?”她又追问,“我们又快十年没去过了吧?”
桓超笑着点头,许诺道?:“今年一定去,到时候我抽时间。”
三月二十七。
建康前些日子下了场连绵的雨,今日方晴。
这一放晴便是骄阳灿烂,天空碧蓝如洗。
出门时王峙特意仰望了天空,而后才钻进车厢,喜滋滋同裴爱分享:“前些天雨下得大,我还担心路不好走?。今日我们回家,就这么好的天气了。”
裴爱笑道?:“老天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