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不必让阎家的家仆进宫,应该召那几个地痞进宫,姜家与阎家隔着两条街,怎么就偏偏将人堵到了帛财坊,偏偏阎妈妈就带着家仆正好路过?”琉璃说道。
阎妈妈脸色又是一变,德贵妃又笑,问小园道:“阎妈妈说她不知道小有是小有,只知道他是演百戏的白青瑶。”
“可拉倒吧。”小园说道,“我都听到你一口一个小有的叫他,还说不知道?她确实还有个干儿子,叫做白青瑶,不过那是另外一个人。”
阎妈妈身子一抖,皇后咬牙看着她,惊怒交加。
德贵妃只顾着笑,忘了问话。
琉璃问小园道:“你在姜家呆得好好的,为何要跑?”
“小有死了。”小园指着阎妈妈,声音大了起来,“小有被她害死了,出宫没几天,他突然要走,他跟姜老爷子说要回老家看看,我知道他的底细,从小被卖,连老家在那儿都不知道,就问他你好不容易出宫,姜家待我们不错,你为何要走?他不肯说,临行前一夜,我们两个一起喝酒,他酒劲上头又加离别在即,憋不住跟我说了实话,他说自己为了报答干娘,做了会掉脑袋的事,又为了不连累干娘,必须得走,我问他准备到哪里去,他说走到那儿算那儿,他走后第三天,有一个乞丐上门,给我传来口信,说是小有在京城外一个破庙里中毒死了,临死前让他来找我,让我为他伸冤,他只留下两个字,秤砣……”
小园哭了起来:“我不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我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太监,去哪儿给他伸冤去?姜老爷子出宫后一心享清福,与他无关的事听都不想听,小有是他的干儿子,走的时候连句挽留的话都没有,只给了几锭银子就打发了。我想来想去,小有被杀了,我知道了他的秘密,早晚也得死,连夜收拾了些细软,第二日跟姜老爷子请辞,他一样没有挽留,说想走就走吧,离开京城后,我回了浮阳老家,父母虽死了,还有个哥哥,嫂子看我带了银子回去,待我还算不错,没想到好日子刚过了三个来月,又给逮回来了,侍卫上门的时候,我吓得尿了裤子。”
小园一边哭,一边磕头如捣蒜,“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小人是受了无妄之灾,求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为小人做主。”说着话又转身给琉璃磕头,“求这位娘娘给小人做主。”磕着头一眼看到皇上,惊得张大了嘴,半天方才合上,趴伏到地上没了声息。
静谧半晌之后,皇后开口道:“什么秤砣?这是何意?”
“小人不知,小人只知道,这是小有留下的遗言。” 小园细声细气说道。
“小园先下去吧。”琉璃道。
谨公公进来带走小园,琉璃说道:“午宴时人多,我只能说皇上发病,是因为有人在皇上的药里做文章,其实,做文章的,是这个,就是小有遗言中的秤砣,用在戥子上,叫做戥锤。”
琉璃说着话,慢慢摊开掌心,掌心里躺着一枚青铜的戥锤,琉璃拿手指一划,戥锤分做两半,拿起来一倒,中间空心处滴溜溜滚出一颗小小的圆球。
琉璃拈起那颗圆球,说道:“这圆球是铅做的,同样大小的铅和青铜,铅比青铜要重,是以这个戥锤用在量药的戥子上,秤出来的药比实际要轻,于是皇上的用药便多出一成。”
“果真是处心积虑,罪大恶极。”德贵妃冷眼看向阎妈妈,“事情都清楚了,还请皇后娘娘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