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姑娘诗文,只要请个老师外加几箱子书本而已,但古玩,可是要货真价实一一去练手的,开乐坊的不比权贵们,权贵们吃穿用度皆是不凡,长久浸淫其中,自然而然能辨出个中真味。乐坊里练出来的顶多是具备一点眼力,不至于在真正的贵人面前出丑而已。
放眼整座平京城,还找不出一个敢说自己懂古玩的女伎。
现在,她红馆有了!
不记得名姓,不记得出身,却记得古玩与诗文,啊啊啊,阿九你是老天爷派来拯救红馆的吧?
“懂诗文,懂古玩,还长着这样一张脸……”元墨激动地握住阿九的手,“今年的花魁非你莫属啊阿九!”
阿九冷淡地抽回手:“不。”
元墨劝道:“你知不知道,一旦成为花魁,整个京城的男子都会慕名前来,到时候你的仰慕者可就不止卫公子一个,而是千千万万个!”
阿九还是那个字:“不。”
元墨更不明白了,这世上哪一个生意人不想当富翁,哪一个士兵不想当将军,哪一个女伎不想当花魁?
想了想,她拖了把椅子,在阿九面前坐下:“阿九,那日被劫的姑娘都回了家,京中再没有哪家乐坊说自家有姑娘走失的。既然没有乐坊失人,那你的出身之地便很可能不是乐坊,你既懂古玩又懂诗文,我想你有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家伎。”
本朝权贵们要夸耀豪奢,不单要养名马,还要养美人,谁家请客时没有几个上得了台面的家伎,简直都没脸请人上门。
“那又如何?”
元墨循循善诱:“你看,小茉莉不见了,我担心得饭也吃不下。你不见了,你的家人肯定也急得到处找。可是京城的大户太多,我们一时之间又不知道是哪家丢了人,怎么帮你找?但若是你成了花魁,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你的家人自然会来找你,到时候你不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也省得他们担心呀。”
阿九笑了,笑得极轻极冷,像是深秋枝头的一缕轻霜:“我的家人们永远不会担心我。”
元墨讶然:“为什么这么说?你记起什么了吗?”
家人对她不好吗?
“没记起。”阿九道,“不过是推断而已。他们连报案都不曾,显然没有担心我。”
这点元墨也觉得奇怪。以阿九这种上姿色,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块宝贝,哪有丢了宝贝还不上心的?
“也许他们在用别的法子找你,只是没有惊动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