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伎中得绢花十朵者,便算在初选中脱颖而出。客人们也有绢花相赠,以每人所得绢花之数排出先后次序,得绢花最多的前十名,便可以参加复选。
这时候拼的就是乐坊坊主的人脉与财力了。
元墨有心评花榜不是一年两年了,早就把这里头的规矩摸了个清清楚楚,私底下已经买好一批绢花,托相熟的客人赠给阿九。
因此古清话一出口,好些客人便掏出绢花,扬手叫道:“阿九姑娘,摘下面纱,我们的心也是你的了!”
元墨看着一只只手里举着的绢花,一颗心又忍不住开始砰砰跳。
娘啊,她只准备了三十朵来着,现在满场子举起来的少说也有七八十朵。
“摘面纱,摘面纱。”她握着拳头,低低叫道。
然而阿九却只是微微一笑,转身便走。
古清愣住。
评审官们愣住。
满堂客人愣住。
元墨也愣住。
阿九径自抱着琴走向大门,已是夏夜,清凉晚风吹进来,阿九的衣摆发丝尽皆飘飞,就在这风中,阿九翩然而去,没有说一个字,没有回一下头。
所有人都呆呆望着阿九离去的方向,古清轻声道:“真乃妙人也。”手轻轻一扬,绢花轻盈,落在地上。
花榜规矩,绢花落地,即为赠人。
几乎是同一时间,客人们扬起了手中的绢花,整个大厅像是下了一场花雨,密密重重,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二楼某个雅间,玉菰仙一手重重拍案,折断了精心养护的指甲。
夏婆子咬牙:“哼,男人,就是贱!”
绢花还在不断落下,那是豪客们继续买来新的绢花。
阿九已经离去,但阿九引起的狂热还在继续。
元墨目瞪,口呆,一个字也说不出。
第二十章
“你知道有多少朵吗?”回到红馆,元墨依然不敢置信,她两眼泛光,浑身仍然在发颤,“五百七十二朵!五百七十二朵!老天爷,五百七十二朵!”
众人都在等消息,闻言顿时乐开了花。
黄伯端了面出来。
元墨和阿九自下午便在会真楼候场,虽说有点心,但哪里吃得下?这会儿是真饿了。且黄伯显然是用心准备,两大碗雪白面条在红融融的肉汤中浮沉,柔润的红烧蹄膀几乎盖住了面,再撒上几粒葱花,香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