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这不是常听的曲子,这是……
元墨猛地坐起来。
哀乐?
大厅里人满为患,大白天的,来客的仆人和马车把廊下挤得风雨不透。
这很不正常。
屋檐底下还挂着一排白惨惨的灯笼,灯笼上写着巨大的奠字。
元墨的心里咯登一下。
进去只见厅内也是一片素白,红艳华美的大厅被布置成了白色的汪洋。
在这一片汪洋中,平京城所有喜欢留连乐坊的豪客们全都出现了,他们当有有文人雅士,有江湖豪客,有达官权贵,甚至有彼此不和的仇人,但此时此刻,他们全都静默,一脸哀戚,见了元墨,纷纷致意:“二爷,节哀啊。”
元墨一头雾水。
欢姐等人一身孝服,迎上来拭泪,“唉,我可怜的阿九妹子哟……”
“什么?”元墨怀疑自己的耳朵。
欢姐声泪俱下,“新任花魁,貌若天仙,才情绝世,冰清玉洁,天下无双,直可怜红颜薄命,怎么就这么去了啊!”
元墨这才发现这场丧事无棺无椁,在青壁下设了祭案,只有一面神主牌位,上书阿九的名字。
卫子越立在牌位之前,满面泪痕,咬牙:“佳人已杳,青词宛在,杀人偿命,罪不容诛!”
众人都道:“罪不容诛!”
元墨赶紧把欢姐拉到一旁:“快说,怎么回事?”
欢姐讶异地看着元墨,抬手就来试元墨的额头。元墨道:“我好得很,快说。”
“你糊涂了?”欢姐道,“玉菰仙和夏婆子劫了花车,谋害了咱们家的花魁啊!”
这个……也不能算错……
“多亏了卫公子帮我们打听,说是花车出了事,后来你师兄来了,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你师兄说阿九不在花车里,而是去了姜家。于是卫公子又托人去姜家打听,还特意去找了古世子,可怜哪里有音讯,都说姜家没见过什么花魁,可见定是你师兄怕吓着我们,所以编谎话哄我们来着。再看看你那日一身是血的回来,我就知道出了大事!”
姜家当然不可能打听出什么,您说的那位花魁其实是我们家主啊哈哈,这话谁敢说出口?
古世子等客人亲眼目睹了姜家家主清理门户的手段,谁又敢多提半个字?不要命了吗?
阿九宛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她的容貌有多美,她的逝去就有多动人。
已经有不少文人雅士长歌当哭,写下诗词,当场烧给阿九。
其余的人一边赞美阿九,一边赞美这些诗词,表示要去刊印成合集,以成就这桩哀婉的传说。
元墨彻底目瞪口呆。
没想到事情竟然解决得如此顺利,她原本还在发愁客人上门时,她要从哪里变出一个花魁出来。
欢姐直接将她的呆愣理解成伤心,体贴地道:“你这会子觉着怎么样?还好吗?这里的事有姐姐我呢,定然办得妥妥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