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才发现地上竟已铺上了红茸毯——元墨着实惊了一下,再一想,惊个屁,怎么可能是为她准备的?显然是家主大人发现大冷天的该给地板加件衣服了。
小七的毯子就在门边,元墨拎起来看了看,心想这种厚度对于南方湿冷的冬天似乎略有不敬。不过还好,她身上有件厚的。
人都被奴役了,她也不打算物归原主了,解下斗篷往身前包裹严实,然后自顾自靠在了门边上。
姜九怀回头一看,就见她已经在门边蜷成一条毛毛虫,漆黑的狐狸皮毛上只露出一张白生生的小脸。
像是有一股细细清泉从心底里缓缓冒出,姜九怀的心情止不住地好。
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姜九怀走向屏风。
屏风后就是床榻,家主大人这是要就寝了。
元墨忽然紧张起来。
往日在船上,元墨只管值夜,宽衣之类的事情自有平公公服侍,但今夜平公公不在……
所以,她要帮家主大人宽衣吗?
从小她就习惯和男孩子们混在一起,长大了更是成天和男人们称兄道弟,衙门里那群捕快在她面前会有什么忌讳?大热天衣服一脱就往河里跳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该看的不该看的她早就看过了,可是……
一旦想象姜九怀那个样子……
元墨的脸猛地发烫,紧跟着打了一个喷嚏。
万籁俱静,这个喷嚏惊天动地。
姜九怀从屏风内走了出来。
元墨发现自己想多了,他已经换了家常衣衫,衣带还没有系上,走过来探了探元墨的额头。
宽大的衣袖比他的手更早到一步,碰到元墨的脸。
屋子里到处是安神香清冷的香气,衣料被它的味道浸透了,拂在脸上,鼻腔里全被这种好闻的气息充满了。
元墨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口。
“着凉了?”姜九怀问。
浅碧色的光线里,姜九怀的眸子里有一丝关切,还有一丝很陌生的、可能是名叫“心虚”的东西。
“没有没有,小人哪有这么娇贵?”
元墨被泼湿的衣裳已经换过了,可能是头发一时没擦干,在路上又吹了点寒风,然后进到这温暖如春的室内,鼻子发痒吧。
她裹紧了斗篷,“家主大人您请早些歇息吧。”
所谓早些,已经是四更天了,若是夏天,只怕天都快亮了。
但家主大人好像没有要去睡的意思,他在元墨身边,学着元墨的样子坐下,再把元墨身上的斗篷扯过来一点,给自己搭上。
元墨惊异地瞅着他。
“怎么?我自己的衣服,自己盖不得?”
“盖得,盖得。”元墨只得把斗篷让给他,自己捡起小七的毯子。
谁知姜九怀一把把斗篷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