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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九?”

    这是干什么?

    “睡觉。”

    姜九怀一手抖开外袍,盖在了两人身上。

    她全身都僵了:“我我我的草堆在那头……”

    “你见过兔子吗?”姜九怀忽然问。

    “见过……”元墨莫名其妙。

    “天寒地冻,兔子尚知道挤在一处取暖,你虚长十八岁,难道连只兔子都不如?”

    元墨:“可是咱们身上都有伤……”

    一起睡什么的真的不行的!

    “正因为你我身上都有伤,所以更要好好歇息,养精蓄锐。”姜九怀躺得四平八稳,安稳合目,“不要再浪费口舌,耽误时间。睡觉。”

    最后两个字带着家主大人天然的威势,且说得确实也有道理,元墨只好弱弱地闭上嘴巴。

    不知道是不是姜九怀的烧没有全退,元墨觉得他身上滚烫,比火堆还暖和。

    两个人一起睡……还不坏……

    她躺在蓬松的干草上,就着温暖的火光,全身每一寸骨肉都发出舒服的叹息,很快就睡着了。

    还做起梦来。

    元墨是很少做梦的,通常是往床上的一瘫,瞬息就能入睡,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但这回不单做梦,还做了两个。

    头一个,她梦到姜九怀从她手上夺回了金麟,对准了他自己的额头。

    一颗金刚石洞穿空气,在他的额头留下一处深洞,血迅速涌出,濡湿了他的面颊。

    “不!”她在梦中痛嚎出声,“阿九不要!”

    这正是她之所以要走金麟的原因,梦清晰地展现了她最担心的那一幕。

    “阿墨,阿墨,”有声音轻轻响在耳畔,有人轻轻拍着她的肩,“睡吧,我不会有事。”

    这声音异常温柔,温柔得就像小时候红姑摇着扇子哄她睡觉时一般。

    她的心便像小时候被红姑安抚时那样平静下来,再度睡过去,这一次,她梦见自己回到了红馆。

    红馆照旧没什么生意,女伎们坐在一起聊天磕瓜子儿,红姑在喝酒,齐叔在磨墨,云姨在画画,大王跑来跑去,元宝在追大王。

    一切就是往日里最熟悉的模样。

    她笑眯眯地在旁边看着,手里端着一碗鱼汤。

    鱼汤又腥又淡,根本不能称之为汤,只能算是鱼的洗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