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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管吃的?”元墨简直怒了,“你不是说自己欠了他两条命吗?他现在就是去干要命的事,你怎么还能坐在这里?”

    白一一脸平静:“我听命行事,这都是主子的交代。”

    姜九怀的交代?

    元墨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一桌的佳肴上。

    忽然之间,她懂了。

    这是,最后一顿。

    她再也没有多废话,拎起酒壶,仰头灌下去半壶。

    然后拿起筷子,风卷残云一般,先干掉一盘河鲀,再干掉一盘蹄膀。

    在白一和黑蜈蚣的惊异目光中,她勺起一颗小儿拳头大的狮子头,往嘴里一塞。

    她觉得她气能吞山河,但不知怎么搞的,今天的河鲀一点也不鲜,蹄膀十分油腻,连狮子头都吃出满口肉渣,卡在脖子里难以下咽。

    她再灌完剩下的半壶杏花醉,把在喉咙里翻滚的狮子头冲进肚子里。

    然后一抹嘴,朝两人道:“说吧,要我怎么做?是跑到姜长信面前叫嚣,还是让他的手下发现我的行踪?”

    白一和墨蜈蚣瞪着她,表情一模一样,都觉得她好像疯了。

    元墨呵呵笑:“不要太震惊,跟着家主大人混了这么久,小爷我难道连这点事也不晓得?”

    当初可以让她引开玉菰仙,现在当然也可以让她引开姜长信。

    她的画像可是贴遍了扬州城的大街小巷,只要一露脸,姜家府兵定然蜂拥而至,这样一来,他不管做什么都能顺利很多。

    以家主大人的城府谋略,做此安排实在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再自然不过。

    “可他为什么自己不说?为什么要你们来传令?”

    杏花醉入口柔甜,余韵绵长,从来只会让人觉得心头微醺,而不会酩酊大醉。

    这回可能是喝得急了,元墨只觉得心里头有什么东西一波波往脑袋上冲,把个脑袋冲得又胀又大,像是要爆裂开来,她重重把酒壶掼在地上,摔得粉碎,“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告诉我?难道是怕我不肯,要你们两个押着我去?”

    可恶!

    墨蜈蚣道:“你这是撒哪门子酒疯?主子只命我二人看住你,不让你离开此地。”

    “看住我?”元墨有些吃力地抬起头,不大明白,“看住我,做什么?”

    “免得你一时冲动跑出去送死。”白一叹了口气,“还有,主子有命,若酉时之前不见讯号,便让我们带你离开此地,想法子去找楚天阔。主子说,楚天阔和皇帝有交情,只要把你送到他身边,便可保你无虞。”

    元墨完全地、彻底地怔住了,“什么?”

    “说来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二爷你跟我的主意一样。让你在街头露脸引开府兵,然后我们同主子杀进姜家,多轻便。” 黑蜈蚣道,“可主子偏不,还把我们两个派到你这边,你说这是有多想不开?”

    元墨捧住脑袋,拼命开动,想用里头干巴巴的脑浆去揣摩姜九怀高深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