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红馆不做生意,关起门来自己取乐,连云画情都过来了,她似乎还认得楚天阔,既没有把楚天阔当宝宝,也没有把楚天阔当成画中人,安安静静看了楚天阔半晌,问:“你的刀呢?”
楚天阔哈哈大笑:“掉海里了。”
席上的菜式流水介端上来,黄叔忙得脚不沾地,女伎们也纷纷下厨帮忙,做几道自己的家乡菜,元墨也起身准备去钓一条鱼来做鱼鲙,叶守川道:“我帮你划船。”
夏天是平江画舫最多的时候。
风从水面吹来,带着清凉的水汽,舒服极了,江上画舫往来交错,窗内灯红酒绿,丝竹声声,好不热闹。
元墨是最喜欢这种热闹的,但太热闹的地方往往钓不到鱼,叶守川将船划得远一些,寻了处安静所在,停下手里的桨。
元墨忽然想起上次给姜九怀背诗时,船也是泊在这里。
而想到姜九怀,不由自主就笑了。
天上一弯新月,并不十分光亮,但叶守川练武之人的眼力异常敏锐,清晰地看到了元墨嘴角的笑意。
这笑意清甜甘冽,让叶守种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微笑起来:“师父一回来,大家都很开心。”
元墨点头,:“是,红姑最开心。”
她真的太久太久没有看到红姑这样开心的笑容了,红姑的魂魄好像有一部分生在了师父身在,师父离开,红姑便整日魂不守舍,醉生梦死,而师父一回来,红姑便完整了,重新变得明媚鲜妍,不可方物。
她好像有点明白姜九教她的那几句诗了。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那是说不论模样怎么变,两个人都要在一起。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那是说不论时间怎么变,两个人还是要在一起。
这是每一对相爱之人最强烈的愿望吧?
“师兄,”元墨钓着鱼,忽然道,“我要成亲了。”
叶守川正在替她准备刀和砧板,一闻此言,手里的刀不由脱手,还好他反应敏捷,在刀落下的之前,迅速抄在了手里:“和谁?”
元墨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紧绷和意外,挠了挠头。
确实太突然了吧?她在师兄和长辈们的眼里还是个假小子,突然之间竟然要成亲了,连她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和阿九,他知道我是女孩子,说要成亲来着,我还不知道怎么跟红姑说呢。不过师父回来了,红姑的心情应该好很多,我再多拍拍师父马屁,让他帮我说说好话,应该就成了吧?”
鱼儿上钩了,元墨一手把鱼摘下来,一手要问叶守川拿砧板,砧板在叶守川手里却是纹丝不动。
“……师兄?”
叶守川如梦初醒,松开手。
元墨手起刀落中,开始切鱼鲙,切到一半,发现船一动没动,叶守川在看着她发呆,似神魂出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