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墨看着她道:“娘娘,那么多公主嫁进姜家,你看见哪一位公主真正过得开心?那么多姜家家主娶了公主,你看见哪位家主过得幸福?”
和妃一时顿住,叹了口气:“阿墨,等你再大些,你就会明白,幸福这东西不是谁都能有的,但权势富贵,只要你努力,便能抓在手里,那才是实打实的东西。”
元墨问:“娘娘嫁进皇宫,也是为了权势富贵吗?”
“我?”和妃摇摇头,“我是被逼无奈。也不知道小姐当初在信里写了什么,陛下看完信后,就把我留下了。唉,那都是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你先好好睡一觉,睡好觉,心气自然就顺了,明天一早快去给你父皇认个错,知道么?”
元墨一把揭起被子盖住头顶:“我没错。”
和妃无奈,隔着被子拍了拍她,命宫人好好照顾元墨,方起身离开。
宫人吹灭了灯,关上门。
黑暗中,元墨慢慢拉下了被子,睁开眼睛。
姜九怀被留在宫中养伤,据说皇帝亲自看着太医包扎,包扎好了之后还坐下陪了姜九怀半天,甥舅两个看起来感情极为融洽,人们暗暗惊叹这真是史无前例,匪夷所思。
三更天,各宫都已经熄了灯,皇宫深陷在一片黑暗中。
“咯哒”,窗子轻轻被推开,元墨穿了一身太监袍服,翻了进来。
清幽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屋子里的一切像是浸在一片清凉的水中。元墨轻轻关上窗子,蹑手蹑脚走近床帐。
绢帐低垂,里面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单只是这样靠近,元墨心里面已经又酸楚,又难过,好像谁往她的心里塞了一颗酸梅子。
厚厚的地毯吸去了所有足音,她轻轻掀开绡帐,看见姜九怀安稳合目躺在枕上,手搁在被子外头,右手裹着厚厚的纱布,帐子里透着一股清苦的药味。
能睡着,便说明情况还好。
元墨站在床前,几乎是放肆地看着他,绡帐将月光又筛了一层,洒到床上的光更加幽暗,但是无妨,他的脸早就刻进了她的心里,哪怕周遭全是漆黑,她也能凭着记忆勾勒出他的模样。
对不起,阿九。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道。
对不起,阿九,我弄伤了你的手。
对不起,阿九,我不能嫁给你。
对不起,阿九,我让你伤心了……
泪水从眼眶里冲了出来,元墨拿袖子擦了擦,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