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嫔道:“你看到她们几个头上的华胜了吗?宫里只有妃位以上才能戴华胜,妃位娘娘都是有皇子的。”
有皇子加宫斗。
等于储位之争。
我咽了口口水,默默抓紧了阿柳的手。
不知不觉的,我已经在宫里待了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皇上一共来了后宫四次,一次陪贤妃用晚膳,顺便问了大皇子的功课,一次陪良妃用晚膳,顺便问了二皇子的功课,剩下两次都宿在皇后那儿。
皇后是皇上发妻,多年来恩宠不断,却不知为何只有三皇子一个孩子。四皇子是淑妃所生,据说出生时便难产,还未满月便夭折了,只留下一个封了淑妃、再无恩宠的娘……
以上信息,皆由太监顺子提供。
宫斗,尤其是涉及皇子的宫斗,比宅斗要残酷千百倍,我不太相信是淑妃体弱导致皇子夭折,不过这种阴谋论是不能说出来的,只能我自己暗搓搓大开脑洞,权作调剂生活。
中秋佳节,宫中设宴,邀请皇上的臂膀大臣,和所有昭仪以上的妃嫔参加。
我刚好卡点,成为全场地位最低的一批人——
哦,不,还有宫女艺姬的地位比我低。
我穿着宝蓝色宫装,照例是紧挨着仪嫔坐。皇后坐在皇上身边,夫妻二人正逗着三皇子玩儿,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大皇子已经娶妻,二皇子已经跟伴读培养出感情了,三皇子却还是个刚启蒙的稚童,而皇上皇后,一个年过半百一个年近半百……天家之事,果然与寻常百姓不同。
大臣那边,坐着皇后的父兄,两位战功赫赫的李大将军,以及仪嫔的父亲,也就是从记录行军生活的游历诗人做到户部尚书的冯安大人,还有三位最近频繁出入上书房的文官代表——丞相、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
吏部尚书何老先生是跟我祖父一样的三朝元老,也是淑妃的外祖父,只是他能力强,眼光好,站队迅速,且儿子有出息。
吏部尚书之子何钧,当年的殿试探花郎,现任工部尚书,最近去监督泉州渠的收尾工作了,要到年底才回来。
我座位离得远,几乎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上头的男人们推杯换盏,高位妃子笑语盈盈,吏部尚书抚着白须,颤颤巍巍朝李家将军的方向敬了杯酒。
我转头看歌舞,却发现我根本看不到舞姬的正脸,丝竹班子倒是离我最近,吵得慌。
昭仪的菜色,自然也要比其他嫔妃糙一些。
皇上突然冲仪嫔说了句什么,仪嫔起身行礼,又敬了杯酒,皇上笑着看到了仪嫔旁边的我,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我能理解,毕竟皇上年纪也大了,又没跟我见过面,不可能仅凭画像就记住一个没什么特点的昭仪。
我起身行礼,主动自我介绍道:“妾身陈家女,今年春末入宫,位列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