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谁让我们一样小。
第一次见面,裴元芳就搞脏了我三条手帕,还忽悠我去偷了陈家地窖的梯子,我们两个叠起来都没梯子高的小屁孩,吭哧吭哧把梯子弄出地窖,搬到院子里,又架到围墙上。
裴元芳顺着梯子爬回家,骑在墙头跟我挥手告别,结果又翻身摔了下去。
我隔着墙,都能听见裴元芳痛苦的哭嚎。
我长姐其实只比我大几个月,却因为家中长女的头衔,故作自持老成,有什么刺激的活动都不带我,像什么城隍庙探险,春风楼看花魁……都只跟沈辰去,惹得我很是伤心。
自从认识了裴元芳,每次长姐只跟沈辰玩时,我就去找裴元芳,我们都觉得自己是因为年纪小被歧视,彼此同病相怜,关系非常好。后来我把裴元芳介绍给长姐,于是我们偶尔也会四人行。
我跟裴元芳一起玩的时间,不比长姐与沈辰的少,既然长姐跟沈辰是青梅竹马,那么我和裴元芳,应当也能算得上是两小无猜。
然而我长姐跟沈辰早早就捅破了窗户纸,沈辰许诺说要建功立业娶我长姐时,我跟裴元芳还和小孩儿过家家似的,今天送糖人,明天送糖糕,就是不往胭脂水粉香巾罗帕的男女之情方向发展。
结果,我祖父就被封了爵。
我想,我恐怕这辈子都见不了裴元芳一面了,小时候没捅破的那层窗户纸,如今长大了,也就不必再惦记,至于李氏二公主那些事儿……反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还是不想为妙。
冯静仪一波八卦,成功唤醒了我的往事,我当晚居然破天荒的失眠了,天蒙蒙亮时才睡着,还做了个梦,梦见我和裴元芳初见的场景。梦里裴元芳是个小孩子,我却已经是个大姑娘了,穿着入宫时那套桃红色宫装,蹲在地上看裴元芳哭,我一抬头,看见一枝出墙的红杏……
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被吓醒了。
天已大亮,外面传来冯静仪的声音。
“这太阳都晒屁股了,你们家姑娘还没起来?须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嫔妃遇皇上,当年是哪位嫔妃来着,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给皇上做早膳,天天拎着食盒等在皇上上朝的路上,皇上甚是感动,一时恩宠极盛……你们姑娘这样可不行,待我进去弄醒她。”
我一脸无语。
“不用进来了,我已经被你吵醒了!”
青藻宫的游芳殿也不知是怎么建的,冬冷夏热,前几天太阳刚升起来时,游芳殿院子角落还会有点阳光,现在就直接不见天日了。而我居住的晴芳殿,殿如其名,日照丰富,于是冯静仪自解除禁足后,就天天往我这跑。
“你果然醒了!”冯静仪道:“我就说嘛,我这么大的声音,你又不是猪,怎么可能还睡得着?阿柳,你不要把你们姑娘想的太懒了。”
我暴起了:“阿柳,进来!”
阿柳应了一声,还不忘回冯静仪道:“我们姑娘才不是猪,我们姑娘只是比较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