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
皇上又道:“不错,也勉强当得起这个容字了,容嫔,当容色昳丽。”
我还是没说话。
主要这话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
谦虚吗?皇上都说你好看了,不顺着说不就是不识相了。
顺着说嘛……这自卖自夸的事,我着实做不出来。
皇上笑道:“你怎么不说话?你也忒胆小了……”
说着就来搭我的肩。
我觉着我今晚恐怕是要侍寝了。
旖旎暧昧中,夹在我和皇上中间的三皇子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捂着嘴道:“陈娘娘,我困了。”
皇上宛如被火烫到般缩回了手。
“咳,焕儿困了便去睡吧,朕也要回去了。”
我和三皇子起身道:“恭送皇上。”
我觉着我今晚恐怕是不用侍寝了。
目送皇上离开后,我道:“焕儿,先去沐浴更衣再睡吧。”
三皇子抬头望向我,片刻后,道:“陈娘娘,我是不是打断了你?”
“打断什么?”我道,“谁要打断我的腿?”
然后我才反应过来,道:“没有没有,你没有打断我什么,快回晴芳殿吧。”
从小就听着祖父的“打断你的腿”长大,我总觉得“打断”后面必得接个“腿”字。
三皇子脸上露出点笑意,道:“好,陈娘娘,我回去了。”
“去吧去吧,不用这么客气。”
我居于后宫,深居简出,对外面的波澜几乎一无所知,等我从宫人的议论中拼凑出沈国公入宫的情况,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沈国公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孙子背负欺君之罪,但娃娃亲是可以取消的。沈国公那一日面圣,先是承认了沈辰与我陈家女的亲事,然后又说,因沈辰当初少年意气,奔赴边疆,生死未卜,沈家为了不耽误陈家女,主动取消了婚约,如今他们的婚约已经做不得数了,只是沈辰刚刚回来,家中长辈还没来得及说这事,沈辰以为自己已有未婚妻,便拒绝了皇上的赐婚。
以沈辰的年纪,能这样快速地在边关立功还朝,实在是极其难得的事——不然沈辰也不会这般名声大臊了,按我朝的风俗,未婚夫参军,生死未定,婚约的确可以取消。
依着沈国公的说法,沈辰为婚约拒娶安宁郡主,是一诺千金的君子之风,我们陈家若是再想争取这门婚事,难免有攀高踩低之嫌。
“沈国公不愧是修成了精的老狐狸。”冯静仪叹道,“可惜这么精明的老狐狸,怎么就碰上个这么莽撞的幼老虎呢?”
我跺了跺脚,急道:“你还有心情调笑?沈辰刚从边关回来,身上说不准还带着伤,这样跪在雨里,万一跪出病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