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走后,我与冯静仪仍旧沉默着坐在原处,彼此都面色凝重,冯静仪道:“枸枸,你还在担心沈将军的事吗?”
我道:“是呀,沈辰是为了我长姐的事,才千里迢迢跑回京城,如果沈辰被治了延误军机的罪名,我长姐恐怕也会成为众矢之的,红颜祸水,历来都是要羞愤自尽的。”
“唉,”冯静仪叹了口气,“确实愁人,流言猛于虎啊。”
我道:“我是担心我长姐,那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事,这么愁眉苦脸的?”
冯静仪道:“赵方清要禁百越奴,在突厥和百越增设学堂,你觉得可行吗?”
我道:“百越之所以会有人假冒前朝王室叛乱,不就是因为百越风气野蛮,百越奴商猖獗,百越人备受歧视吗?禁百越奴,增设学堂教化蛮民,我觉得挺好的。”
冯静仪道:“民意如水,堵不如疏,法子是好的,只是百越奴市存在这么多年,不知养活了多少商贾,增设学堂,就得有教书先生去突厥百越,这两个地方叛乱刚平,哪个读书人会愿意过去?”
我道:“法令一出,不愿意去,也自有人会去。”
冯静仪道:“法令一出,百越人是高兴了,拟定法令的人可就一下子把财主商贾书生权贵给得罪了个遍,难道还会有人敢怨恨到皇上头上吗?”
我道:“你很担心赵方清吗?他在官场沉浮多年,自有他的打算。”
冯静仪道:“我不担心赵方清,我担心的是三皇子,三皇子跟赵方清走得近,赵方清这样作死,万一连累了三皇子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道:“担心也没用,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个月后,沈辰凯旋而归。
我原本是很高兴的,可听三皇子说,沈辰是负伤还朝的,于是我又没那么高兴了。
据三皇子说,自那场令大宁朝军队元气大伤的深夜偷袭后,百越叛军士气大增,又招揽了不少人,沈辰却并没有再调新兵。沈辰打的是以少胜多的仗,为鼓舞士气,需以身作则,一马当先,在最后一战中,沈辰与那假哈尔顿近身搏斗,被他放出的毒蛇咬中了右腿。
沈辰虽然说是凯旋而归,但既没能擒住百越叛军首领,自己还受了伤,实际上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皇上倒没有追究这么多,照常接风洗尘,论功行赏,赐了不少突厥进贡的珍贵药材,还派了个太医去沈将军府。
十几天后,三皇子带来了一个极为不幸的消息。
沈辰落下病根了。
据太医说,沈辰被毒蛇咬伤后,并未及时医治,而是继续追击敌军,追了一两个时辰方归,军中又药物有限,蛇毒清除不彻底,加之百越气候潮湿闷热,伤口发炎……
“总之,沈将军十年内都不可亲上战场杀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