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还是裴元芳先开了口。
“城皇寺附近有一处温泉,四季湿暖,花开的总比别处早些,我们小时候在城隍庙闻到的香气,就是那里传来的,枸枸,你想去看看吗?”
“好啊,当时我们总传这是天女下凡沐浴时的体香,没想到是这个缘故。”
裴元芳道:“我就不是这么想的,我当时一直认为那是吃人的妖精迷惑路人的味道。”
我笑出声来。
我们实在是太熟悉了,且彼此都十分信任对方,说话完全不需要思索,即便说错了什么,也不会有人放在心上,因此都放松着,很随意地聊着天。
太阳还未完全消失,月亮轮廓初现时,有三个小僧尼背着刚摘的果蔬走来,裴元芳问他们要了火折子,我们继续往那温暖的花开处走去。
山路并不好走,尤其我穿着飘逸的长裙,脚下是素色的绣鞋,又有着十多年在宫中娇生惯养的经历,幼时的灵敏早已经没了,所幸我与裴元芳的默契还在,一会儿拽他的胳膊,一会儿拽他的肩膀,行动并不十分困难。
毕竟我们小时候可是能在城隍庙探险时开辟出一条上山小路的。
我听见了流水的声音,那股花香愈发浓了,仿佛有人摘了一捧野花递到我鼻子尖,裴元芳把火折子吹得更亮些,牵着我慢慢走着。
我道:“裴元芳,你为什么会对城皇寺这么熟悉?”
裴元芳笑道:“你从前不都是喊我芳芳吗?”
我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从善如流道:“芳芳,你为什么会对城皇寺这么熟悉?”
裴元芳道:“你猜呀,枸枸,你猜猜是为什么。”
“我猜不到。”
“你先猜猜看。”
我暴躁道:“你到底说不说?”
“到了。”
我一抬头,见眼前百花盛开,水光粼粼,一轮明月破碎在水中。
“美吗?”
“美,而且好香。”
“是不是跟我很搭?”
“什么?”
“元芳啊,天下第一香,这地方是不是跟我很搭?”
“呵呵。”例行公事地嘲笑过后,我道,“芳芳,你为什么会对城皇寺这么熟悉?”
裴元芳道:“你一定要知道吗?”
“我一定要知道。”
“那你别笑话我。”
“这个要看情况,笑不笑的,又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