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为仪容而更衣,实际上就是把原先轻薄凉爽的衣裳脱掉,换上一件更端庄稳重,也更厚更热的衣服。
阿柳和小兰换了个风更大的扇子,跟我们一同前往馥芍宫。
我还没进殿,就看见一个灰袍的尼姑,手里拿着串珠,正盘腿坐在殿外大太阳底下,闭着眼,很神奇的没出一滴汗。
我与冯静仪一同步入馥芍宫外殿,见皇上坐于上位,淑贵妃坐在一旁,下首两排嫔妃正襟危坐。
这阵仗还挺大,想来又有新的宫斗了。
我和冯静仪行礼道:“参见皇上,参见淑贵妃娘娘。”
皇上道:“起来吧。”
“谢皇上。”
贤妃道:“冯静仪果真来了,容嫔和冯静仪真是姐妹情深。”
冯静仪道:“容嫔娘娘宽仁慈厚,平易近人,妾身便总想跟容嫔娘娘亲近。”
淑贵妃道:“后宫姐妹亲如一家是好事,只是也要遵守法制,冯静仪,我问你,你与容嫔同居一宫十余年,可曾听容嫔提起过裴元芳裴大人?”
裴元芳?
再一想在殿外候着的那尼姑,我顿时就明白了。
冯静仪倒是很镇定,看了我一眼,道:“淑贵妃娘娘说的裴元芳,可是裴统领之亲弟?容嫔娘娘提过裴元芳大人好几次呢。”
皇上看向冯静仪,瞧着却似乎并不怎么生气,道:“哦?容嫔都说过什么?”
冯静仪道:“容嫔娘娘说,裴家与陈家是邻居,容嫔娘娘与裴家幼子裴元芳年龄相仿,幼时常有争端,还说陈家院子里有一棵杏花树,裴元芳大人与容嫔娘娘见的第一面,就是裴元芳大人为摘陈家院子里的杏花,从院墙上摔了下去,正好摔在容嫔娘娘面前,容嫔娘娘对那杏花树视如珍宝,当时便和裴元芳大人打了一架。”
摘杏花的事是真的,但我并没有对那杏花树视若珍宝,也并没有和裴元芳为此打架。
不过我也知道,冯静仪是为我的清誉着想,虽则我和裴元芳自幼比邻而居,但一起长大的邻家男女不一定都是青梅竹马,也有可能是冤家聚头。
孩童趣事,在场有几个嫔妃轻轻笑了出来,温嫔道:“杏花树?出墙的杏花,可是红杏出墙之兆。”
我立刻沉声道:“温嫔娘娘慎言。”
良妃也道:“事关陈家女眷声誉,温嫔还是少说几句罢。”
淑贵妃道:“温嫔,你的确失言了——既然容嫔和裴元芳是一块儿长大,想来感情不错吧?”
我道:“说不上好坏,小时候倒是经常打架,长大后便几乎不怎么见面。”
淑贵妃道:“长大后不怎么见面,那容嫔,自你进宫后,你和裴元芳可有见过面?”
我仔细想了想,道:“昔日不知是光明殿之宴还是千秋万寿宴上,我当时在,裴元芳也在,这应该也算是见过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