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辛静仪。”
我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欢喜的。
两年后,皇后产下三皇子,皇上大喜,封赏六宫,大赦天下,我也晋位为辛婉仪。
很快,何家的那位京城第一才女何昭仪有孕,晋为嫔,生下四皇子后,又封为淑妃,风头大盛,甚至隐隐压过了年长色衰的皇后。
然而四皇子孱弱,出生没多久便夭折了,淑妃受此打击,从此一蹶不振,终日以泪洗面,再未得圣宠。
丧子之痛,如何不令人肝肠寸断,可怜我那孩子,都没能睁开眼睛看一看我。
我自觉与淑妃同病相怜,便常往馥芍宫跑,淑妃悲痛欲绝,并不太理会我,但我能理解,我当初也是这样的。
我二十六岁那年,朝中又有一个陈家封爵,陈氏入宫,封陈昭仪。
又是陈昭仪。
这个陈昭仪似乎不像死了的那个陈昭仪一样讨厌,瞧着健康的很,皮肤像满地跑的男孩子一样粗糙黑黄,仿佛久经日晒,姿色也只能算是中上。
而且,她很低调。
大雪那日,我怀念起做绣娘时与其他姐妹打雪仗的时光,故地重游了一回,却看见那个年轻的陈昭仪也在雪地里嬉闹。
她玩疯了的样子真是不成体统,可笑起来的时候却有一种别样的韵味,有点儿树上像扑腾的喜鹊,又有点像园林里那几只总在奔跑的鹿。
我想了很久,才想到皇上常说的词。
灵气。
皇上最爱的,年轻女子的灵气。
当初的陈昭仪也是如此在御花园玩闹,活泼的像头撒欢的鹿,才勾走了皇上么?
可这样的灵气,我从来是没有的,我天生哀怨愁苦,只能以柔弱谦卑的姿态取胜。
我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不高兴,便转身离开,直到两个时辰后,我才再次来到了这里。
地上那亮闪闪的是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捡起来一瞧。
是一个兔子形状的金坠珠。
如此偏僻之处,如此不成体统的图案,定是那陈昭仪留下的。
我捻着那圆滚滚的金兔子,将它收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