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一样洁白无瑕的女子,他不该把她拉入这血腥肮脏的战场,不该让她看见人间的险恶,脏了她的眼。
不该让他跟自己一起背负内心的罪恶,沉入黑暗的地狱。
他只配独自沉沦。
看她伤心自责的样子,顾霆霄内心一阵不忍。
任何时候,面对任何人,他都是绝情狠戾的。
如果有人指责他的无情,怒骂他的怙恶不悛,他只会回敬一个更加无情不屑的笑容。
哪怕身陷囫囵,血剑封喉,他也不惧奔赴死亡。
临死也要和血吞了罪恶,回敬人间的虚伪指责!
唯独面对凤悠悠的眼泪,他的心瞬间就软得一塌糊涂,思绪不知所踪。
他像抱着一个小孩儿一样将她搂在身上,温热的手掌摩挲着她纤薄的背,轻声哄道,“别哭了。所有罪恶都是我做的,由我承担,你只是我操控的一个傀儡,这一切与你无关。不要责怪自己!”
凤悠悠顿时止住了哭泣,瞪着红肿的眼睛盯着他,不敢相信,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心思?
她神慌慌的开始找借口,“我,没有,我只是忽然觉得好孤单,我想小梨了,我想有喜了,我想……,想回大南皇宫了。”
顾霆霄长眉蹙了蹙,这女人噎回去的那句是什么,好像是陈理南?
陈理南,他现在已经能平静地面对这个名字了,有些事,就应该顺其自然。
他闭了闭眼,把下巴放在凤悠悠青丝发顶上摩挲着,“悠悠,是我的错,让你伤心了。等我们回了皇宫,以后,就把你留在皇宫里。”
他停顿了一下,低沉的嗓音中已经微微带上一丝沙哑,语气艰难而决绝。
“以后,让陈理南陪着你。让陈理南陪着陛下……臣,只适合在战场上拼杀,血腥杀戮的战场,本是我该呆的地方。”
凤悠悠惊愕地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幽深的双眸里,泛着一片从未见过的迷茫雾气。
这哪里像顾霆霄那么霸道绝情的人说的话,她捧着顾霆霄的脸,试探问道,“侯爷,你怎么了?”
顾霆霄闭上眼,温柔的纤长羽睫掩住了一潭怆然悔恨。
他们带给彼此的,全是伤痛。
如果生命终有尽头,他还能在这之前,冲出战场重围,将内心踌躇不安的凤悠悠送回平安的大南吗?
让陈理南伴她余生,那样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吧?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他自嘲地嗤笑了一声,把凤悠悠紧紧按进怀里。
不如放过她吧……
他从自己颈项上取下那对彩凤白凰玉佩。
月光照着晶莹剔透的玉佩,其中隐有彩凤和白凰双双飞舞。
“据说这对玉佩来自天外,很特别,它本是你父皇母后留给你的念想。我一个人霸占了那么久,你好像一点也不介意。”
凤悠悠嘴扁了扁,“一对玉佩而已,侯爷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