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神情不变,坦坦荡荡道,“属下自尊上离开木山起,便一直暗中跟随。”
“暗中跟随?”
“是。尊上出行,侍卫分明暗两线,此举更为保险。”
明暗两线?
南衣眨了两下眼睛,“是以,那个破落院子里,你这条暗线也在?”
七月毫不避讳,“是。”
“那从叶舟手上救下我的……”
“便是属下这一线。”
南衣心中忽然就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蛊美人一开始就是骗她去木山,七月压根儿一点事儿没有。明明在那破落院中还有后招,晏奚还偏偏作出一副被逼无奈,只能断臂的模样……真是演得一手好戏!
越想越对劲,南衣如释重负。
扪心自问,若是有人逼她以双臂换人,她肯定狠不下心。没了双手,就算人活着,也是废了。
“我就说晏奚那狐狸怎么可能真的断手救我。”
心头一松,南衣不觉就说出了心里话,面上也有了笑意。
“南姑娘。”七月突然冷了声音,“若不是主上断臂吸引叶舟注意,属下决对救不出姑娘。”
南衣还未完全扬起的嘴角顿在当下。
“若你还有心,就该去看看尊上。”七月伸手拉住了门,当着她的面重重合上,“这一次,我不会再帮姑娘逃了。”
屋里空了下来,闭门闭窗,安安静静,南衣听到了自己指甲刮过被面的声音。
缓缓攥起的拳头,捏紧了柔软的被褥,周遭空气都似变得沉了,实实在在堵在了她的胸口。
从七月那句”断臂吸引叶舟注意”开始,南衣的脑中就嗡鸣不断,乱得让人心慌。
她早就知道晏奚的心意,也不曾怀疑过,但她从未好好估量这份心意到底有多重。
只要眼不见为净,她就能将蛊美人的心意忽视得彻彻底底,快快乐乐做自己的逍遥神仙。
所以,她一直在逃,天南地北,从无定处,逍遥自在。
但现在,蛊美人这份心意的重量,结结实实砸在了面前,让她再难忽视。
晏奚的手,她担不起。
晏奚的情,她更承不起。
所以……
南衣扣了手心——这难办了……
“我说过,不会再帮你逃了!”
七月推门进来的时候,正见到拖着伤腿,爬下床来的南衣。放下手中药碗,她径直走了过去,冷着脸就要将南衣“请”回床上。
“我不逃。真的!”南衣赶忙拉住了七月胳膊,吃力地支着身子。先前失血过多,这会儿,她光是站着就很头晕眼花。稳了稳姿势,抬头看向七月,语气认真,“带我去见你们尊上。”
七月愣了一下,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