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挺身坐起来,她满是烦躁地挠了两下头发,“烦死了烦死了!”
要是掉井里了,那里四下无人,这厮又不会功夫,扑腾两下可不就……
好好一个大活人,不会真这么倒霉吧?
挠头的动作停了下来,南衣突然回想起了当时不确定头骨是不是蛊美人时的心情,闷得难受,压得她喘不过气……
此时此刻,依稀还能觉到右手食指连皮带肉被腐的彻骨疼痛。
“算老子倒霉!”一骨碌坐了起来,南衣一边穿衣服一边急急忙忙地蹬上了鞋子——那厮要真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手指就白浪费了!
“客官,这么晚你是要去……”掌柜的还没说完话,一个时辰前刚入住的那位大汉已经走路带风地离开了客栈。
讪讪收回视线,掌柜低头继续算账本,突然一个银锭子被拍在了面前桌上。
“老子还要一间上房。”
见到银子,掌柜满脸笑意地抬起头,“客官……”
“我一会儿就回来,把洗澡水也备一下。”正是前头去而复返的那位大汉,不等掌柜说完话,他一个闪身又离开了。
——可真是个有钱的怪人啊。
伸手拿了银子放入怀中,掌柜扬声道,“小二,把天字三号房也整整,有人要了。”
“来了!”
紧赶慢赶回到院子那处,南衣特地走到了先前跃进去的那堵墙,二话不说就跳了进去。
院子里黑漆漆一片,静悄悄的,她走了两步,脚下踩着枯草,声音听起来有些后脊发毛。
视线扫过不远处黑压压一片的屋子,南衣不由咬了下牙——也不知道那呆子睡哪间屋里了。
“咳咳……”清了清嗓子,她探着步子往里走,“喂?人呢?”
“你回来接我了?”声音突然从身边响起,惊得南衣差些一脚踢过去。
定睛一看,蛊美人竟然就坐靠在院墙边上,此刻正揉着眼睛,一副睡了一小觉的模样。
“嗯。”定了定神,南衣蹲下身与他平视,没好气道,“老子善心大发,来接你了。”说完,还又补充了一句,“要不是看你大病初愈,这又夜寒露重,老子才懒得管你。快起来,老子这会儿困着呢。”
话音落了好一会儿,蛊美人还保持着靠墙的姿势没有动弹。
“怎么还磨蹭上了?”南衣恶声恶气地说。
“麻了。”
“什么麻不麻的……”南衣边说边伸手拉他,结果碰到衣衫指尖不由缩了一下——这人是冻透了。
最后,南衣是背着蛊美人离开的。
感觉到他微微发颤的身子,南衣心里隐隐有些愧疚——自己何必偏偏跟个傻子这么较真?要是再弄病了,倒霉的不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