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斗笠而下的水流变成了水滴,一滴一滴,落在潮湿的石阶上。
横躺在雨水中的玄实玄其依旧躺着。
终于……
雨停了。
南衣心底叹了口气,默默收起了伞——得说些什么,总这么僵着也不是个办法。
然而,伞还没收完,站在屋檐下的人却先动了。
“也好。”黑袍随风鼓动,勾勒出消瘦身型,靴子踏着地上的积水发出急急的声响。
南衣正纳闷他说的“也好”好的是什么,眼前人已经插身而过一路走向了院门。
“便当我没来过。”说完这句,晏奚的手便触上了院门,欲要推开。
——这人真是……
南衣皱了下眉头,原地转过身。
“喂,你还有多久能活?”
斗笠黑袍的身影站定了步子,黑色手套贴着门,却没用力。
伞尖点地,南衣看出了他的犹豫,叹口气,走到一旁放下了手中的伞。
“若是这回还是等死,那就……好走不送,后会无期。”语气平和,她倒是一副沉稳的好模样。
门口的人还是没动。
——口是心非,明明就不想走。
放完伞,站直身,南衣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他,“怎么不走了?”边说,她边慢悠悠地往他那边走,“既然不想走,就别总说些要走的话。”
总这么口是心非,她可不好应付。
院子不大,她已经来到了他面前,手伸向了斗笠与黑帽,“好不容易见次面,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打扮,一看就是个邪教头子……”
银色长发显露,与之同时,青黑色的肤色也映入了南衣眼瞳。
再好的五官也抵不住恶鬼般的肤色,还有那醒目的银色长发。
南衣拉着帽檐的手僵在半空。
晏奚绷直了身子,双眼盯着她的面容,没有错过她眼中的诧异与惊愕。
自己的模样他知道,但他还是忍不住来了。
结果,却是见到南衣院中的两个年轻俊美男子,而且她还是以真面目从外头回来。
一息……
两息……
三息……
晏奚与她对视的双眼渐渐眯了起来,某种熟悉的危险感悄悄攀上了南衣的后背。
视线稍稍左移,她的余光隐隐撇见了一抹红色蛊线,这是晏奚的看家本领。
手一抖,被南衣掀开的黑帽又盖了回去。
晏奚眯起的双眼有一瞬间的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