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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对我死后声誉的维护要是能放在我死前就好了。

    李成绮甚至想拍拍谢明月的肩膀对他说谢卿不必如此。

    “臣不过腐草荧光,不可比先帝皓月之辉,”谢明月语调淡淡,“陛下不知先帝功绩,日后上朝亦不便,今日臣不在长乐宫中讲课,来人,去书房中取世祖本纪。”

    李成绮惊愕。

    宫人低头不敢看小皇帝脸色,领命出去。

    谢明月和颜悦色,“抄写世祖本纪,既能知晓先帝生平,不至于被问及先祖时无话可说,又能练字,还可静心凝神,修炼心性,可谓一举三得。”

    让他去抄自己的生平?

    李成绮表情活像生吞一盘苦瓜,谢明月说的冠冕堂皇,况且就算他不找理由,直接让李成绮抄写,李成绮也不能找出什么理由拒绝,除非他手现在断了。

    李成绮磨磨蹭蹭,“孤冷。”

    “陛下在床上抄就好,”谢明月善解人意,“正好床上还有先帝用过的桌子。”

    李成绮很想问一句先帝是喜欢在床上吃饭吗,不过他觉得自己要是问出口,谢明月可能要他抄两遍,于是很有骨气地闭上嘴。

    他很恨,恨谢明月,恨撰写世祖本纪的文官,恨上辈子自己为什么非要在床上批奏折。

    李成绮趴在桌面上。

    他坐没坐相,谢明月没有出言提醒,用卷起的书在他腰背上轻轻一点。

    李成绮猝不及防,猛地弹起。

    “君子危坐。”谢明月说。

    谢明月一直站着,腰背挺拔,立如青竹,李成绮反驳不出严以律人宽以待人的话,便忿忿坐直。

    他上辈子仪态极佳,哪怕病重时,只要还能坐起,他都不会松懈半点。

    好看,但累。

    李成绮不和谢明月对视,专注地盯着桌子看。

    桌子当年选的木料不是最好,李成绮要的急,且不拘料子,有什么就命匠人用的什么,这张桌子在他床上摆了十几年,桌面早就旧了,有些刮蹭痕迹。

    谢明月取来笔墨。

    李成绮还不抬头,视线里除了桌子,就只有桌子上在摆砚台的手。

    谢明月的手,是拿笔的手。

    离得太近,李成绮几乎能看见上面薄薄的茧子。

    细看之下,他手上有伤,有茧,有平常人都有的纹理,并不那样完美无缺,并不那么,高不可攀。

    他手上有股的药味,萦绕在李成绮鼻尖,淡,却苦的惊人,李成绮常年吃药,并不觉得难闻,反而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