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簪子的样式是李成绮亲手画的, 他做皇储时首饰图纸画的不少, 每一样都被宫中工匠做了出来,大多送了太皇太后和宗室中的姊妹, 画工一般。
可他身份尊贵,收到的人除了太皇太后都会李成绮的画功赞不绝口。
崔愬很乐于看他干这些与俗务无关的风雅之事, 非但不不阻止他,还找了手艺更好的工匠来给李成绮做东西。
自李成绮登基后, 没送出的那些首饰全都入库封存, 他不在意这些玩意, 将簪子入库的宫人也不知道这些样式没那样精美的簪子有何渊源,因而放的十分随意。
因此他再见那根簪子心中难免有些惊讶, 惊讶于这些玩意居然还好好保存着。
听小皇帝又和谢明月提起昨夜的事情,两人的心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李成绮坐下。
两人惴惴地站在旁边。
先前几次上课李成绮都百般不配合,今日却是第一日谢明月讲课。
谢太傅深入浅出, 循循善诱, 李成绮纵然还是不想听, 但不得不承认, 作为先生而言,谢明月比先前几位先生强上太多。
即便既是权臣,又是皇帝老师,谢明月态度也毫不居高临下,只让人有种春风沐面般的舒适。
李成绮撑着脸看他。
谢明月今日仍没有穿官服,黛青衣色,李成绮从他衣领中露出一截玉色肌肤看到他低垂着睫毛看书的眼睛,无端觉得这身衣服显得人好像笼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
谢明月从前入宫再热的天也要穿官服,有时李成绮都怕他被热昏过去,现在他做了小皇帝的先生,却无一日不穿常服。
“陛下。”
李成绮回神。
他发现谢澈和原简都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他,那种眼神有点震惊,有点无奈,还有点……惶恐。
惶恐的是原简。
谢明月站在桌前,“陛下,臣唤了你三声。”
李成绮眨眼,模样很是无辜,他低声道:“竟有此事吗?”
站在他旁边的俩人表情更奇怪了,还很凝重。
谢明月手中拿着书,一语不发地看着他,好像在等个解释,解释为什么走神。
即便他神情温和,还是给人十足的压迫感,李成绮配合着往里面缩了缩,此刻他发现两位伴读的落在他身上的眼神都明晃晃得不加掩饰,谢澈几次欲言又止,很是担忧。
“孤在想,”李成绮展颜一笑,看着谢明月这身衣服,随口道:“东南日出照高楼,楼上离人唱石州。”
两人怔然,实在想不出李成绮的回答有什么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