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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先帝崩逝,戚不器就没入宫过,同小皇帝在印象中只有一面之缘,他听这宫人喜气洋洋地如同过年一般地说话,只当是讨他开心的谀词。

    他取了腰间香囊,从中拿了几粒金瓜子扔过去,笑道:“好会说话的丫头。”

    宫人眼疾手快地接住,笑容满面道:“谢国公爷的赏。”

    戚不器不知道,那宫人所说的并非全是假话,小皇帝确实很期待。

    上一次场面尴尬,李成绮甚至没能走近看一眼,今日得知戚不器请见,怎不应允?

    戚不器被人领着进去。

    长乐宫的路他其实走得轻车熟路,碍于宫规只能规规矩矩地等着一层一层地通报,足足一刻过去,才有太监声音高声道:“陛下到——”

    戚不器下拜。

    一道打量般地目光落在他身上。

    “国公请起。”说话的人声音很年轻,年轻得近乎于稚嫩。

    他还未抬首,面前已立了双皂色靴子,小皇帝竟下阶,虚虚将他扶起。

    戚不器顺势起来,“谢陛下。”

    他这才抬头,看向小皇帝。

    大典之上隔着人群,小皇帝高冠垂旒,他未看清人脸,此刻两人不过三步之隔,戚不器自觉经历过朝中不知多少腥风血雨凶险之事,今见小皇帝,面上恭谨的笑容却险些维持不住。

    陛下?!

    三步之外,小皇帝眼中含着笑意地看他。

    戚不器缓了一息,敛去满眼震惊。

    很像,但又没那么像。

    他没有先帝那样锋芒四射,近乎冷然的美丽。

    看清少年的脸,戚不器才明白当日李旒为何力排众议,竭力举荐他为帝。

    也明白,谢明月为何这次没有反对。

    李成绮将戚不器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说不出心中是何复杂滋味,故人犹在眼前,触目生情,然他连安抚的话都不能说出口。

    李成绮忽地想到,以李愔和他之肖似,谢明月见到他却是最淡然的一个。

    他在心里忍不住叹笑,谢卿看来对孤一点留恋都无。

    李成绮低声对青霭道:“将给国公的茶换成雪芽。”

    青霭虽不解,但他视李成绮的吩咐如天,马上过去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