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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口供放下,一时没有出声。

    谢明月接过口供,放回原位。

    “这份口供臣先前看过,觉得无甚疑点,”就算有谎话,也不是有意的谎话,而是说谎的人,或许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说谎,他话锋一转,“他在宫中,亦比从前好上许多。”

    这个他,“满空来?”李成绮疑惑道。

    “春雪满空来,”谢明月点点头,“好名字。”

    李成绮看了谢明月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谢明月这话有点古怪。

    又不是他起的名字,不必当着他面夸满空来的名字好。

    李成绮想了想,懒得把所想说出来,下意识以手撑下颌,想起手上有伤,只得换了一只手撑着。

    谢明月见他不语,更无言。

    整个长宁殿后殿安静得仿佛空无一人似的。

    李成绮得到了想知道的,欲要起身告辞,尚在思索离开理由。

    谢明月将药膏放入木匣中。

    李成绮看过去,在匣子叩上之前,忽地见到匣内边角有一打开的小瓷盒,内摆着数根玉绵棒,摆得整整齐齐,密密匝匝。

    谢卿,你把这些,叫没有?

    李成绮忍了忍,忍不住开口道:“先生。”

    谢明月看他,目光坦荡清澈。

    李成绮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陛下?”谢明月开口。

    李成绮静默片刻,道:“无事,多谢先生将口供来过来给孤看,”他起身,朝谢明月点点头,“若是先生无事,孤便先回去了。”

    谢明月闻言动作一停,他望向李成绮,似乎有话想说,但最终只是道:“臣送陛下。”

    李成绮刚要制止,谢明月已站了起来。

    李成绮只得住口。

    谢明月跟在他后面,轻声道:“陛下,臣的簪子。”

    李成绮只觉得掌心又开始作痛,他故作满不在意,转过头,脸上流露出些许尴尬的歉然,“先生再等等,孤不日就命人送到府上。”

    谢明月无言片刻。

    他声音比方才更轻,“陛下忘了?”

    李成绮没听清,转过去道:“先生说什么?”

    长宁殿外,宫人皆垂首站着等李成绮,明明是相似的肤色,满空来在其中却无比显眼,他身体虽然比先前好上太多,但脸色仍然透着没有血色的苍白,炎炎夏日即便不在荫蔽里,面上却一点汗水都没有,宛如冰刻的美人。

    可他的眼睛在看见李成绮时却一瞬间亮了起来,明媚得使人想起李成绮书房外的白梅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