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然天黑,庭院里燃着明灯,在谢澈旁边更是额外多放了几盏宫灯。
他听到声响回头看见谢明月时悚然大惊,吓得差点跳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无端心虚得要命,不敢看谢明月的眼睛。
谢明月见谢澈在这亦不意外,朝谢澈点点头,走了进去。
李成绮安静地坐在床帐内,膝上放着青玉案。
自从发现手不稳之后他就不再为难自己继续刻了。
床帐动了下。
李成绮将放在青玉案上的目光移开,看向床帐,道:“小侯爷?”
床帐后面的人沉默片刻,道:“是臣。”
“先生。”李成绮按了按有点发疼的太阳穴。
他今日喝的就并没有小侯爷送的那样清甜,喝过之后晕乎乎的头疼,他不是没见过旁人醉态,但他自负克己,不以为然。
谢明月进来。
李成绮双颊此刻已然泛红滚烫,他看了一动不动的谢明月,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样沙哑,“先生请坐。”
谢明月坐在李成绮很远的地方。
李成绮垂首,静默无言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乖巧。
他不知道谢澈为什么要来,也不知道谢明月为什么要来,他现在头疼,实在不愿意深想。
李成绮心说若是谢明月等下告诉孤又事关李旒的话,他就出去和谢澈一起劈木头。
谢明月的视线却落在他水红的眼尾上,“陛下,”他皱了下眉,“怎么了?”
李成绮疑惑,“怎么?”他头愈发晕了,险些听不清谢明月的话,往前凑了凑,“怎么了?”
少年人跪在床上,腰腹伏下,却仰着头,神情疑惑地望着他。
谢明月低垂着眼睛。
作为一个皇帝,实在不应该喝醉之后在寝宫见臣子。
或许李成绮是信任谢明月不会对他不利,但是这份信任,太有机可趁。
作为先生,谢明月觉得自己有必要教导李成绮不应该这样做。
并让他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
……
太微垣内,有异星动。
吞星台顶星盘大开,今日无月,星璇光芒晦暗,从敞开的台顶倾泻而下。
吞星台内一盏灯也无,借着昏暗的星光,隐隐能看见有一青袍人端正地跪坐于地。
他仰头,似在观星,却紧闭双眼。
这人长发铺地,银白如清辉。
明明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却一头似雪长发。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有点惊讶地哦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