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绮连眼皮都红了,先前可能是喝醉了,此时却是被自己自作自受气的。
但周律是他要文官编的,谢明月真要罚,他也阻止不了。
李成绮当年被李言隐命人从马上绊下来都没吭过一声,如今要是为了打手就鬼哭狼嚎上蹿下跳实在丢人,至少他喝多了之后觉得丢人。
李成绮赴死似的将手往谢明月面前一伸。
谢明月看了他掌心还没长好的伤口淡淡道:“换手。”
李成绮憋了口气,换了一只手伸出来。
他上辈子被罚的次数寥寥无几,何况是挨打。
戒尺举起,这次却没再吓唬李成绮,直直落下!
啪的一声脆响。
谢明月挑得地方很好,打不坏,却疼麻交织,火辣辣的难受。
还没等李成绮反应过来,第二下竟就落下。
李成绮闷哼一声,但因为不服气,咬着牙将全部的痛呼都咽了下去。
“几?”谢明月的声音突然响起。
李成绮一愣,“什么?”
“几。”谢明月重复了一遍。
谢明月是在问他,打了几下?
谢明月平静地看他,坦然自若。
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情绪烧得李成绮面颊滚烫。
谢明月微微凑近,居高临下地问,“陛下,臣在问陛下,几。”
他面容再清丽出尘不过,纵然做着这样的事情,仍有如仙人。
从谢明月清明的眼眸中,李成绮看见了鬓角湿润凌乱,双颊鲜艳,狼狈不堪的自己。
谢明月,仍皎然高洁得如同他的名字。
他素白的手中握着青黑戒尺,颜色反差得近乎于刺目。
他手背上的青筋微微隆起,李成绮怔然片刻,强迫自己移开了眼睛。
他喉结滚动了下,缓缓道:“二。”
谢明月满意地点点头,原本冷淡的面容缓和了不少,甚至对他轻轻地笑了下。
李成绮下意识地放松了身体。
戒尺猝然落下。
李成绮猝不及防,从喉咙中发出一声闷哼。
“三。”谢明月道。
李成绮一手按着自己被打得火辣辣发疼的手心,被打得心头火气,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谢明月便轻声问:“陛下知道,臣为什么要罚陛下吗?”
他声音恍若清风般,听得人十分舒服,李成绮微妙地感觉到自己竟没那样生气,也可能是酒将五感麻痹得太厉害,他道:“因为周律不准纵酒。”
谢明月却摇了摇头。
李成绮觉得自己刚刚平息一点的怒火一下又升起来了,“谢侯,”他没叫先生,“你现在千万不要告诉孤,周律里没有不能纵酒这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