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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绮:“……”

    不要一边体贴入微地照顾他一边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

    李成绮哀怨地咬住勺子不松口。

    谢明月突然道:“摄政王明日回京。”

    李成绮一愣,张开嘴要说话,谢明月顺势将勺子拿了出来。

    “王爷明日真回京?”

    “陛下很期待?”谢明月平和地反问。

    李成绮点点头,忽略了谢明月意味不明的目光,“孤当然很期待,”又一勺粥送到嘴边,李成绮食不言,唔了声,咽进去才和谢明月说话,“王爷是孤的叔叔,是一脉相承的血亲,据说这位王爷并非与先帝一母,但在数年前的秋狩上得先帝,”他顿了顿,倒不因为他不想说,而是谢明月又送过来了一勺,“唔……”

    他看向谢明月的眼神很是不满。

    他不是想喂孤喝粥,他是想堵孤的嘴!

    在谢明月把勺子拿走之前,李成绮一口咬住了勺。

    他含糊不清地说:“得先帝青睐,青云直上,后加封王爵,孤未见过他,自然好奇期待。”

    若说李成绮对李旒没有半点思念,那么绝无可能。

    在他上辈子,至最后一刻,一直是李旒贴身照顾,终日不离长乐宫。

    那天晚上似乎下了小雪,昏睡了两日的李成绮是被一群人的哭声吵醒的,若有若无,十分哀戚。

    他久病,神智昏茫,能再睁开眼交代几句后事已实属万幸,被哭声扰得心烦意乱。

    于是动了动被药苦麻了的舌头,还未开口唤声李旒,跪在他床边的青年人已身子微微前倾,欣喜道:“陛下!”话音没落,眼泪竟已簌簌滚落,他来不及拭泪,踉跄着站起,“臣去传太医。”

    李成绮欲抬手拉他,方觉手腕仿佛坠了千斤重物一般动弹不得,便摇了摇头,“孤有话对你说。”他视线落在李旒身上,几十日夜不得好眠,夙夜忧虑,其脸色之青白,竟比他还要难看几分,许是人之将死,他难得心软,道:“先擦擦眼泪,起来回话吧。”

    李旒以袖掩面,胡乱蹭了脸上的泪痕,却仍跪在床边。

    李成绮记得自己那天说了很多话,交代了身后事,交代了如何用人,交代了他死后宗室子择优而选,无需非要容色像他。

    李旒鬓发散乱,深深叩首不言。

    从李成绮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他青白的面色,还有顺着已无血色的脸上流淌下的眼泪。

    于是李成绮便笑了下,吃力道:“君子正冠。”

    他自以为说了个笑话,却只见那青年人听完这话眼泪愈发止不住,伏在地上,嘶声哭道:“兄长。”

    李成绮忽觉双颊一紧,不得已张嘴,被拿出了勺子。

    李成绮回神,不满地看向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