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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绮知道,这场仗要打,并且必须是一场毋庸置疑的大胜。

    他需要一场大胜,让边境安宁,让朝中反对之人闭嘴,让觊觎周朝者死心。

    兰居一战,大获全胜。

    那年冬日,李成绮拖着病躯,亲自至边境。

    呼声万岁,如山崩。

    那一战昆悦部族灭,战况惨重李成绮不是不知,若满空来当真亲历了兰居一战,深恐周朝不是不可能。

    满空来低着头,一动不动。

    “继续写吧。”李成绮移开了目光。

    满空来拿起笔,继续抄写。

    他轻轻地,颤抖地深吸一口气,这时候方意识到自己后背已经湿透了。

    在漫天冰雪中,他被冻得四肢几乎麻痹,却还是拼尽全是最后的气力,跟着那辆看起来最最温暖的马车。

    但他很快被护卫抓住了,护卫惊愕于他湛蓝的眼睛,争论着他到底是不是头长着人样的狼崽子。

    他面色发青发紫,在大雪中接近断气,突然那辆被皮毛包裹起来的马车上有人下来了,风雪太大,他什么都看不清,他只记得那是个很温和悦耳的声音,那个声音说:“陛下想见他。”

    他手中死死地抓着一把断刃,断刃上黏着血冰,差点冻在他手上。

    断刃被护卫扯了下来,他像只幼犬似的,被拽着后颈,扔到马车上。

    车内的热气让他恍惚。

    恍惚是春天到了。

    他呆呆愣愣地觉得那些死人和硝烟都是梦。

    春天来了。

    车内燃着暖意融融,又尊贵得不可攀附的香气,他吃力地抬起头。

    他对上一双眼睛。

    一双仿佛裹挟着冰雪,甚至比冰雪更为冷淡的眼睛,他被这双漆黑的眼睛冻得瑟瑟发抖,可下一刻那双眼睛的主人便笑了,眉眼弯弯,一点红痣若隐若现。

    这双眼睛的主人实在漂亮,比满空来见过最美丽的花都明艳。

    他偏头,与身边的身长玉立的高挑青年笑着说了几句话,满空来耳边隆隆,什么都没听清。

    满空来想,他一定是死了,不然怎么会见到这样冷艳逼人又高高在上的人呢?

    满空来握紧了竹管笔,须臾后又松开,安静地撰录书写。

    “孤不想喝。”他听见李成绮说。

    满空来悄悄抬眼,看向李成绮的方向。

    李成绮趴在桌子上,却还不老实,垂下的发尾随着他的小动作摇摇晃晃,他下巴抵着桌子,这样看起来脸比以往圆了不少,有点少年人的稚气,“孤病都好了。”他苦着脸同谢明月讨价还价。

    “臣早上还听见陛下咳嗽了。”谢明月不为所动,他将那碗黑漆漆的药汁放到李成绮面前,“陛下,良药苦口。”

    李成绮苦着脸看那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