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旒怔然须臾,没想到与自己对谈一直淡淡的小皇帝能突然说出这种话,旋即道:“是,臣遵旨。”
茶水沾湿了谢明月的嘴唇,谢侯似要开口,礼貌地说句恕不远送,偏偏李成绮看了他一眼,心说谢卿你也别闲着,他撑着下颌,笑眯眯地问谢明月,“先生可否代孤去王爷?”
李旒与谢明月皆沉默片刻。
他俩都不想。
谢明月颔首道:“是。”他站起,“王爷请。”
李成绮在后面小幅度地朝俩人摆了摆手。
玄凤被李旒又弹了下,恋恋不舍地从李旒肩膀上飞下来,落到桌案上,忿忿地吃了刚才那粒被李成绮捏开的瓜子。
李成绮低头,又喝了一口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极没坐相地向后一仰,险些倒在地上,唬得满空来差点伸出手去拉他。
少年腰肢柔韧,李成绮又把自己掰了回来。
他看了眼满空来讪然地停在半空的手,忽地一笑。
满空来愣愣地看着他笑,不明所以。
他笑的好看,虽不如满空来见到那位贵人容色过人,然而也少了那人与生俱来的冷漠,极生动灿烂,仿佛一树极艳的花骤然开在眼前。
李成绮漫不经心地问:“青霭,你知道满空来好在哪吗?”
青霭低眉,“奴不知。”
满空来湛蓝的眼睛里全是茫然,心里却说不出原有地提起,像是也在期待李成绮的回答。
帝王语气淡淡,“他话少。”
闻言青霭面色瞬间泛白。
满空来张了张嘴。
他不是话少,他是根本不能说话。
“奴……”
脚步声传进来,李成绮抬手。
青霭闭上嘴。
李成绮起身,懒散地抻了抻胳膊,道:“先生可要同孤出去走走?”
“臣感念莫名。”谢明月回答。
满空来动作悄然地收拾茶具。
谢明月跟着李成绮出去。
长乐宫庭院内奇花异草繁多,花丛颤动,李成绮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忽地弯下腰,从中抱出来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谢明月看过去,是只刚比人手掌长不了多少的小猫。
李成绮将小奶猫抱在怀中,这小猫亲人且听话,娇软地叫了声,在李成绮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地方。
往里面贴了贴,李成绮便单手抱猫,悠悠闲闲地站在花边看谢明月。
不像个皇帝,倒似个寻常富贵人家的小少爷。
谢明月垂眸,道:“陛下身边的戎……满空来这样留在宫中,恐怕与宫规不合。”
李成绮现在听到宫规和周律都觉得悚然一惊,细想内容才放下心来。
满空来是被李成绮从宫外带来的,既不曾净身也不是侍卫,宫人们私下里对这貌美戎人悄然议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