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整年,”李成绮沉吟道:“又与秋狩时相合,不必太过费力操持。”
李成绮对过生辰这样的事无甚执着,李言隐与崔桃奚都不在意,每年最在意的人是崔愬,奈何对着自己权臣舅舅李成绮实在没法放心,一夜宫宴装得身心俱疲,灼灼未出嫁时小姑娘还会给他煮碗面,笑话他在宫宴上都吃不饱、灼灼死后,李成绮过生辰时便比从前难捱得多,他身体本就羸弱,皇家亲缘淡薄,唯一与他有些情谊的亲妹妹不足二十自绝于异乡,去国三千里,连遗骨都送不回,他当时心情不可谓不怨恨消沉,生辰与他而言不过是提醒他活的时间又少了一年。
他后来杀了崔愬,就没人再不经他应允而大办宫宴,然而毕竟是祖宗规矩,宫宴照办过几年,李成绮兴致缺缺,谢明月知他心意,干脆上书请宫中开源节流,李成绮直接将宫宴开支裁撤了。
李愔的生日正好在秋狩时,出门在外,一应事务必然不会如宫里那样齐备,李成绮知道时还觉得松了口气。
先帝不喜欢过生日。
但小皇帝这个态度,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
李旒点头道:“是,臣明白了。”
两人说话时,满空来目光安然地投到外面。
夏末秋初,阳光大好。
廊下悬着一鸟笼,笼门开着,通体翠蓝的鸟绕着笼子飞来飞去,飞累了便站在笼子上,鸣声清脆,叽叽喳喳。
满空来平静地收回视线。
李成绮喝了口茶,茶香冲淡了口中的苦味。
管家进来,低声与李旒说了几句话。
“谢澈来了?”李成绮开口道。
李旒讶然,道:“是,陛下怎么会知道?”
李成绮叹了口气,道:“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叫他过来吧。”
迎着李旒惊讶的目光,李成绮转过头,自若地对被迎进来的谢澈道:“小侯爷。”
谢澈先后给李成绮和李旒都见了礼,“陛下,王爷。”
李旒请谢澈坐下,笑道:“不知是如何要紧的事情,竟让小侯爷来本王府中要人。”
宣亲王府同玉京侯府只有水火不容的关系,面子上过得去而已,谢澈还是第一次到王府来。
皇帝先来,他紧随其后,总不能是为了拜见李旒来的。
谢澈亦笑,“臣无意扰陛下与王爷,只是事发突然,家父催得急。”
李旒微微一笑,心中对谢澈这说法不以为然。
谢明月把不愿意小皇帝与他有联系这样的心思都写脸上了,谢澈追到王府寻人,再这样说,未免虚伪。
“陛下今早未上课就到王爷这了,”谢澈道:“王爷知道,陛下的课业一直是家父在教,陛下今日突然不去,家父心中惶恐,既忧自己可做了什么令陛下不虞之事,还怕陛下今日不来,耽误一日课业,便是耽误一日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