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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皇帝的眼睛,简直同先帝,一模一样。

    看见那双眼睛,李昭忽觉自己无处遁形。

    那头白鹿,究竟是如何来的,在半夜惊醒时,李旒也会想,先帝到底知不知道?

    或许他知道,但当年他需要一个人压制,提点谢明月,需要一个人告诉谢明月,谢明月并非不可替代,倘若皇帝愿意,他可以有无数这样的宠臣重臣。

    李旒撑着从地上站起。

    李成绮深深看他一眼,“宣亲王为孤与逆臣虚与委蛇,孤很高兴。”

    这便是,皇帝的定论。

    议论乃止。

    李旒的犹豫从此之后都是为了获得信息的虚与委蛇。

    李旒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李成绮。

    于李昭而言,有一点不忠,便是全然不忠。

    李昭不需人心服口服,当真满腹忠心,但决不可做出悖逆他的事情。

    皇帝的反应在李旒的预料之外,后者愣了许久,方仓皇跪下,“臣为陛下尽忠,不惜肝脑涂地,九死不悔。”

    御医轻手轻脚地给谢明月上药,不知道碰到了谢明月哪,疼得谢明月闷哼一声。

    李成绮下意识往谢明月那看。

    他摆摆手,对李旒道:“王爷,请起。”

    目光却落在谢明月因为上了药,红黑一片交织的伤口上,谢明月本就白,乌黑的伤药与殷红的血混做一处,愈发显得他肌肤半点血色也无。

    “如何?”皇帝沉声问道。

    太医小心翼翼了眼皇帝,决定照实说:“太傅的伤口虽长,但并不深,眼下看着狰狞,其实是因为用了药的缘故,陛下不必太过担忧。”

    谢明月面色惨白,半阖着眼睛,乌黑的睫毛轻轻颤抖,压出了小片淡色阴影。

    “果真无事?”李成绮心情稍定,看着谢明月的脸色,心又提起,皱着眉问道。

    谢明月这幅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谢明月就势轻轻往李成绮身上一靠,轻声道:“臣当真无事,陛下不用为臣担心。”

    一道皮外伤有什么可担心的!

    御医在心中呐喊。

    他声音轻柔,此刻在李成绮听来却无端显得气若游丝,“真无事?”他又问了一遍。

    谢明月抬眼,仿佛极不经意地看了御医一眼。

    御医正好与谢明月淡色的双眸对视,顿时打了个冷颤。

    平日里谢太傅待人接物温和清润,御医此刻却忽觉身上发冷。

    再定睛一看,谢明月半靠着李成绮,规规矩矩的,不知碍于什么,连靠都不敢实实地靠着,驯顺可怜极了。

    御医福至心灵,当即回答:“伤口不深,只是臣恐断刃不洁,还要劳陛下多多费心,免得太傅伤势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