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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睛一看,是个小玩意,不是刺客。

    于是放下心来,转去别处。

    守卫悚然一震,“那是什么?”

    身边人笑话他,“你胆子也太小了,那是只狐狸,山里嘛,什么东西没有?”

    或许是为了印证这人的话一般,那黑影在涨水的春池边停了下来。

    守卫提灯一照,居然是只毛色银白如同月洒清辉的狐狸。

    皇帝一年才来行宫一次,行宫内只余数百宫人扫撒看管,地广人稀,山中常常有狐狸、山猫、小鹿悄然进入行宫,适逢秋狩,行宫内喧嚣,才没有小动物下来。

    闹了半夜,至此刻方彻底安静,或许是因为好奇,狐狸跑了进来。

    它或许在行宫呆的时间太久,并不十分怕人,懒洋洋地拿爪子扒着池边漫出的水。

    池中锦鲤警警惕着那尖尖的狐狸爪子,不敢靠近池边,只远远地里面游着。

    狐狸安安静静地呆在池边,它或许同人呆得时间很长,已然通了人性,歪着脑袋坐在池边,守卫居然能从它身上看出一种近乎于无辜的情绪。

    无辜,乖巧,安静。

    池中锦鲤原本极警惕,但池子本就不大,游也游不到哪里去,况且那只狐狸看起来实在无害,一黑金交织长尾如裙的纤长锦鲤小心翼翼地朝池边靠近。

    狐狸仍旧安静,狭长的漂亮眼睛半闭着,仿佛根本不为所动。

    锦鲤刚游过去便倏地一下游回来,如是几次,狐狸一动不动,锦鲤的胆子反而大了不少,长尾一卷,竟将水甩到狐狸身上。

    狐狸懒洋洋地睁开眼,对那锦鲤无甚兴趣一般,不为所动地坐着。

    锦鲤的胆子愈发大了,鱼尾在狐狸尖爪边扫过。

    变故骤起。

    百无聊赖的护卫即便紧紧地盯着,却还是没有看到狐狸是怎么出去的,只眼前白光闪过,狐狸倏地出去,又稳稳当当地踩在池边,口中含着那条鱼。

    锦鲤拼命挣扎,修长的鱼尾拍打着狐狸的脸。

    狐狸衔着鱼一跃而过,随意找个地方将锦鲤放下。

    鱼渴水,纵然有欲滴落下,仍如杯水车薪一般,口无助地开着。

    狐狸饶有兴味地看着这条大胆包天的鱼徒劳无功地挣扎,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过鱼身上的春池水液,一滴也不剩,留下道道红痕,疼痛使鱼颤抖得愈发厉害,鱼尾欲弯起打狐狸凑过来的脸,却被一口咬住。

    到了这种时候,它反而不着急将猎物一口吞下,而是慢条斯理地,折磨着,戏弄着。

    “水……”

    李成绮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

    薄薄的眼皮因为留了太多的泪红肿着,唇角本就被咬坏了,现在更齿痕遍布,稍稍一蹭便满指艳红。

    不全是谢明月所为,谢明月反而让李成绮咬他的手指,而非自己的嘴唇。

    谢明月如此贴心,仿佛始作俑者并非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