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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绮走过去,按照谢明月说的拉开格子。

    没有谢明月所说的砚台。

    因为李成绮没有那么多砚台。

    只放了几样寻常东西,李成绮失笑,知道谢明月在逗他,关上格子。

    他走了几步,随便拉开一格。

    里面是几沓摆得整整齐齐的奏折文书,且都出于谢明月之手。

    李成绮摇摇头,刚要关上格子,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拿起一本。

    这一本奏折说的是一年上元灯节的事情,无甚大事,李成绮批文回得也轻松,还同谢明月开玩笑说若有闲暇,不若君臣同游。

    李成绮一愣,放下这本,转而拿起了另一本,事关西南,因有大片荒地,谢明月将几种解决措施都提了,末了不忘一句请陛下保重身体,李成绮亦回复了。

    那句保重身体,在当时李成绮的眼中,就像奏疏第一行臣谢明月启一般稀松平常,连回答的意义都没有。

    其中数百本奏折,皆是谢明月上奏,他照例回复。

    李成绮紧靠着这一格子旁的一格,里面亦摆放的奏折,还有书信。

    一连数个格子,都是如此。

    君臣数十载,竟全在其中。

    是李成绮或许临时起意,或许漫不经心,或许公事公办的寥寥数语。

    亦是,谢明月的半生。

    其中亦有斥责言词。

    李成绮不知道,谢明月到底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将这些放在一处的。

    谢明月将笔拿出来,拿手帕擦去匣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见李成绮愣愣地站在架子前,“陛下?”

    李成绮转过来,原本想问一句你为何不早说?

    可早说了,又能如何?

    李成绮摇摇头,走到谢明月面前,两人一起跪坐在案前。

    他打开谢明月拿来的匣子,里面摆放着毛笔,亦按材质摆放,其中大部分,李成绮毫无印象。

    其中很多颜色已很陈旧,却有一支很新。

    李成绮将其拿出,摸到了上面的牙印。

    他咬坏的那支。

    然后就被谢明月正大光明地拿走,那时候他还不解,谢明月拿自己的笔做什么。

    李成绮随手将毛笔抛入整整齐齐的笔中。

    谢明月还未开口,却骤然没了开口的欲望。

    帝王从正面抱住他,将头埋在他颈窝里,闷声问道:“你还藏了孤的什么?”

    他兴师问罪似的,“砚台、毛笔、奏疏、还有什么?”

    谢明月目光落到李成绮乌黑的长发上,慢慢回答:“还有今天那条绸带。”

    “还有呢?”

    “那身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