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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感激至极。

    感激他只想要照破终年不见尽头的雪夜的一线天光,他的太阳,却愿意赴他而来。

    谢明月的拥抱并不紧,仿佛稍加用力便能挣脱。

    李成绮太少见到谢明月这幅模样了。

    十几年了,也只有十五六岁时谢明月的情绪才会如此外露。

    李成绮心头鼓噪,看不见谢明月的脸,却觉得嗓子发紧,他一时想抱着谢明月说卿和孤会有个孩子,一时又想逗弄谢明月,看他哭出来。

    于是伸手一戳谢明月的发顶,“这么喜欢孤?”

    谢明月声音沙哑,“喜欢的。”

    李成绮听他声音微微颤着,心里最软的地方好像被人掐了一下,又酸又疼又麻,“有多喜欢?”

    谢明月环着李成绮腰的手似乎微微紧了紧,“臣,不知道。”说完又觉得自己答得敷衍笨拙,平日里谁有谢明月能言善辩,总能让李成绮哑口无言。

    这时候却好像咬坏了舌头,想说还说不出,又气闷自己说不出,抱紧还怕弄疼李成绮。

    亏他还算半个医生,这时候却全然忘了。

    “说不出,就是不喜欢了。”李成绮一弯眼睛,笑得好不开怀。

    十几岁时候的谢明月多有意思啊,长得好看,少年眉眼精致得像是一件玉器,脸皮又薄,对着皇储待谁都一样的逾越之举耳朵都通红,不知道是气恼,还是羞恼,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稍微凑近了说话都能让谢明月连连后退,抿着唇看他,满脸写着殿下,这与礼不合。

    “臣,”

    “说呀?”李成绮都要笑出声了。

    当年没趁着谢明月年岁小多逗几回他一直心怀遗憾,谢太傅而今全然不似以往,也就这时候能稍微看出二三分影子。

    李成绮语气古怪地嗯了声,把笑都咽下去,“说不出?”

    谢明月哑了好久,才低声道:“臣才疏学浅,说不出。”

    他说不出,李成绮却知道。

    倘若他驾崩前真将那封赐死谢明月的遗诏昭告天下,谢明月定然会毫无怨言地欣然赴死。

    与李成绮相识十数年,青梅竹马,同心同德,李成绮一生中最风光无限,最狼狈不堪的岁月都同谢明月一起度过,甚至,连死都要死在一处。

    昭告天下,正大光明。

    怎不叫谢明月欣喜若狂?

    “先生从前巧舌如簧的本事呢?”李成绮微微偏头,去捏谢明月的双颊,似乎想看看他的舌头还在不在。

    “没有了。”谢明月声音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