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任凭如何不满耻辱,都无济于事。
在遭至无数打击,又目睹了父亲陵寝被掘,鞭尸悬首的场景后,师行之大病一场,来时病犹未好。
一行人踏入正殿。
“拜——”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师行之跪下,叩首。
即便这个场景在他心中模拟过了无数次,跪下时,仍觉得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起——”
他起身,奉上装有印信、国玺、山河图等物的托盘上前。
他不敢抬头,一直走到帝王面前。
李成绮先看了眼苍白消瘦的师行之,目光又落在了他捧着的托盘中的山河图。
白玉所制,金线编织,合上,比笏板宽二指,却极厚重。
李成绮手指贴在山河图上。
师行之只看见了一只雪白细腻的手。
然后,这只手拿起了山河图。
师行之阖目,尽量让自己面上不流露出半点痛苦。
让国君亲手呈上象征着国君威势的一切,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李成绮拿起山河图,觉得很是趁手。
然后,一板子狠狠扇在师行之脸上!
殿中臣子俱惊,从魏国来的一行人脸色涨的通红,还未扑过来,就被护卫一把按住。
“周主!”
“周君何意,我主已按君心意行事,何必再辱之!”
太沉了。
李成绮面无表情地想。
他之所以不在太极殿,是因为太极殿人太多了,他不愿意让很多人看见他不熟练的打人姿势。
师行之本就虚弱,山河图又厚重,竟被一下扇到在地。
谢明月立刻看向李成绮的手。
众臣只在他眼中看到了类似于陛下手疼不疼的关切情绪。
山河图咣当一声落地。
倾国至宝,被李成绮向丢一件废物一样随手丢弃了。
师行之头晕目眩,只觉天旋地转,口内都是腥气。
比伤口更疼的是心。
他知道自己使命未完,挣扎着站起来。
李成绮轻轻一笑,微微低下头,居高临下地对师行之道:“先帝要孤问你,当年求娶灼灼时,你说过什么,你自己还记得吗?”
师行之闻言,顾不得什么了,霍然抬头,在看见李成绮的脸时,瞳孔骤缩,“李……”
李昭?!
“你还记得吗?”李成绮温言问。
师行之此刻心乱如麻,喏喏喃喃了半日,“我会……”
我今日同储君发誓,若我能迎娶灼灼,当以倾国富贵聘之,以真心实意待之,一生一世,永不相负。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灼灼自尽。
这就是,师行之的,永不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