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怯头回听他这么奚落一个人,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傅呈辞见他想听也就接着说:“我此番前往关东为了避嫌都住进客栈了,就是为免陛下生疑,毕竟远关之间相交甚密乃是犯了当朝皇帝的忌讳。我与这季桥都是武将,各守一方,他却敢公然邀我入府前去叙旧,也不知是真不在乎,还是另有所图。无心之人道一句率兵之将昔昔相惜,若是传进帝王耳中可就是在陛下心中种刺啊。”
“你可知在关东真正能说得上话的,是何人?”傅呈辞抛了一个问题给陆怯。
陆怯不了解关东,犹豫了片刻道:“宋书远?”
傅呈辞冷笑一声:“你倒是与那草包昔昔相惜。”
陆怯:“......”
“宋家盘踞朝中,屹立不倒很多年了,宋书远算是宋家旁支,也不知怎的塞了他来关东。关东是大楚与大周之间最深的屏障,若是大周攻破关东前的七重要塞,那么直捣天子脚下,不过是大周国力问题,说到底野心再大,也要看胃里能不能塞下。”
“季桥是关东军的领导,他将鎏金封作为邀帖,乃是对上客的礼遇,我与这季桥本就不熟,除却宫宴上见过几面之外就无外交集,他这么多倒是有些刻意了。”
能听傅呈辞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不容易,最后,陆怯巴巴的问了一句:“那这季府还去吗...”
“去!”傅呈辞深吸一口气,对陆怯道:“你明日就派人去找宋书远,再让他带些关东名望一同前往季府作陪。”
季老将军本名季鸿和,年轻时被封做远东大将军,一生沙场立下战功赫赫,业绩无数。
他这一生所出唯有一双儿女,女儿正是当今太子的生母,承德帝的先后。儿子则是如今镇守关东的季将军季桥。
次日晚,两人来到季府。
据说,在关东一战后季府也受到了极大的重创,季老爷子丧期过后,季桥又将府邸翻修了一次。
二人走在回廊内,每隔十步就立着一个青石柱,半垂的帘子微微晃动,每个柱子上都刻着精美的浮雕,活灵活现,路过院子,后远的假山如星罗棋布,却相得益彰的好看。
偌大的府邸无一不透露着奢华二字。
季桥等在厅前,见到来人步履轻捷的迎了上去,他一席暗色衣袍,广袖随风猎猎起舞,一进内室便有一阵奢靡香气袭来,傅呈辞朝室内环视一周,暖室四角架着夜明珠充当照明,每一个矮桌上都燃了香炉,袅袅香烟就是从这出来的。
“这香到是好闻。”傅呈辞评价道。
季桥笑着同他们解释道:“内子家中经营香料买卖,平日里也酷爱摆弄这些,实在是登不上大雅之堂。令王爷见笑了。”
二人说话期间,宋书远同几个当地名望才姗姗来迟,为首的宋书远自认风流的打着一把折扇,殊不知这外头天寒地冻的他这么一做反倒有些不伦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