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全亲自带人出的宫门,他先前侍奉在殿外,就见传召之时帝王愠颜难掩,而此刻炩王却全须全尾的出了长兴宫,弯惯的腰,常年挂着的笑意此刻更带着点谄媚的意味。
第二日。
担任赈灾事宜的刘秉被传召入宫,隐约有消息传出不知怎的这原先商定好的事情就突然变卦了,帝王突然撤了他的职,连刘秉藏在老家快要入土的老母亲都给挖了出来,对方显然有备而来。
姜相不知哀叹了第几声,他将一切布置的天衣无缝,此刻事情横生枝节令他隐隐担忧。
坐在首位的太子面色也未见得多好,刘秉是姜相一手提携上来的人,此番一路下江南单是沿途的官员都不知可以为他们带来多少好处。
让人费解的事情还未过去。另一件惊天霹雷般的大事横空而来,承德帝下令此翻沿路下江南赈灾,由太子亲至,一为身为储君之人亲自体察民间疾苦,二也为了代表皇室体恤民情,江北王同炩王殿下随同。
江北王因其生母出自江南望族,此番一道前往是为探亲,也是为了帮衬太子。而皇室又派了个炩王随行委实叫人费解。
太子病重那段时日里,炩王代权与太子门下之人可谓是结了鸿沟般的冤仇,这会炩王与太子同行下江南也不知道是谁膈应谁。
一行人下江南,原先行人就多,为避免在行程上更显得树大招风。
两辆马车外加一支精锐小队,一行不足二十人,从上午出发,沿途乔装成回江南探亲是兄弟三人,一路沿着官道很快就到了京城周边一个较为偏僻的小镇上。
从马车上下来的三人衣容矜贵,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气。
一时之间吸引诸多视线。来时路上说好的低调内敛此刻荡然无存。
天色暗下来,几人留宿在镇上最好的一家客栈,傅呈辞亲自去后厨端了饭菜,在马车上的时候他就见到陆怯怏怏不乐,面色苍白如纸,如今过了饭点也没见着人出来用膳,于是便有了他难得大发慈悲上一回楼的这一幕。
看向托盘上尚且温热的饭菜,他眉头一皱,又忍不住狠狠唾道:“真要是死了关我屁事。”
陆怯的屋子选在了较为角落的一间,只有一扇不大的窗子,白日里阳光照不进来,暴露在空气的木头因着常年潮湿甚至隐约还有一些酸腐味,就连空气之中都是挥之不去的润意。
室内传内哗啦的水声,陆怯猛地从水中抬起头来,几缕晕湿的头发垂落在脸颊两侧,余下一大片紧贴着白皙的背脊,随着急促的喘息声浓密羽睫上挂着的浅浅水珠,颤颤巍巍,水雾之下的身躯泛着淡淡莹光,朦胧梦幻。
又在温热的水中泡了一会,陆怯这才从水中起身,他身形挺拔劲瘦,尤其是一截腰身,小腹上浅浅的分配着四瓣肌理,线条流畅,既不显得粗狂,却又不会瘦的阴柔,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草草裹上了一件摆放在一旁的袍子就走了出去,泡完药浴后浑身都有股淡淡的苦药味。
阮刀被派出去买香料了,他趴在长椅上,任湿长的头发在一旁滴水,不一会地上就形成了一小滩积水。
门口传来脚步声,两声敲门声响起,“进来,”陆怯觉得将人带出来是好事,最起码对方学会进屋之前先敲门了,待到有托盘放置的声音响起,陆怯才闷声将手边的布巾丢给对方:“买个东西这么久,你快些我要困死了。”
傅呈辞看着怀中的布巾狭长的眉目一蹙,待看到对方披散下来湿漉漉的长发后叹了一口气,走到对方身边。
陆怯趴在长椅上,下巴搁着柔软的靠垫,那是从骨子里透露出的慵懒,头皮传来的感觉轻重适中,让人舒服的想要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