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怯走路的脚步有些虚浮,走在云端, 置身深渊,他几乎是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江祝柳身上。
他没想到这毒会在这个时候发作,五脏六腑仿佛被拧的稀碎。
每呼吸一下, 剧烈的疼痛瞬间就能蔓延四肢百骸, 犹如万蚁侵蚀勾引着他的每一跟筋络。
黑白分明的瞳孔略微有了些涣散, 他的面前重重叠叠交错着好几道人影,清风落叶没有什么是可以驻留的痕迹, 如果没有江祝柳他一步也迈不出这里。
陆怯的面色白的犹如蜡纸, 脸颊上也浮着一层汗水,整个人犹如从水里打捞起来的一般。
虚白的瘆人。而眼尾近妖的一点痣却显得格外灼热。
江祝柳一步步搀着他出去, 朗眉紧拧, 沉星似的眼眸落在了陆怯半边的侧脸上, 半是探究半是担忧,手臂传来的疼痛好似要生生的将他骨头掐碎了一般。
而他却犹如感知不到这痛意一般,每一步都走的落地有力,步调缓慢。
就像是将这个步伐刻画在了骨子里一般。
这配合默契的步子,只需几眼就打消了吴盛的疑虑, 不过是一个病入膏肓的少爷。
他掀起了削薄的嘴角,有些心不在焉的笑了笑。
收回视线的间隙中,他目光无意碰撞到了江祝柳腰间别着的长剑上,定睛一看,那个图案令他心一沉瞳孔收缩, 各地的驻军守卫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标识,也是对兵器的区分。
而这个图标若他没认错, 是江南守军的标识,紧随而来凉凉的一阵风拂面,一个激灵瞬间席卷全身,贯穿至发顶,惊疑如雨后春笋后涌而出。
整个望都的世家大族他几乎都知晓。
而面前的这位,矜贵的低调。
姓陆?
在望都几乎是从未耳闻,他眼皮子一跳,一个荒诞的念头浮了出来,
他的目光锁在了陆怯腰带上嵌着的美玉上,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而且观他年纪也十分轻,贵气浑然天成。
眼里夹杂着万分复杂的情绪,直直目送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等人走出后,吴盛才招来人,低声在他耳边道:“去,查查这姓陆的什么来头!”
江祝柳扶着人走到了下一条巷子里面,陆怯这才缓了一口气忍了一路那肆意窜行的毒素被很好的压了下去,抿去喉间渗出的腥甜。
他整个人靠在一处结满了青苔的墙面上,朝江祝柳伸出手,“那张字条。”
江祝柳连忙将怀中的那张纸递过去,眼里闪烁着不定的光,担忧道:“炩王是受伤了吗?”
陆怯接过了东西,又从怀里掏出了那些个被收缴而来的信件,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僵硬而吃力,摇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