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慢悠悠的转了过来,一双荒凉的眼睛落在了陆怯脸上,那声音像是掉落的老树皮一样,枯燥无味。
“今天没在宴会上看到我很失望吧?”
陆怯微微抬手示意阮刀留这。
独自一人,在那十余人目光的注视下走了进去。
“你若是当真出现了我才失望。”
国师微微含笑,很想听听他的答案:“为什么。”
陆怯道:“若是那样我岂不是就猜错了。您这千里迢迢奔赴大楚总不可能真是为了送那礼单上面的十八件礼物吧。”
如果真是送礼也不可能远绕江南,特地唱那一出戏给程家看。
一个村子,说屠就屠,老弱妇孺无一例外。
程赏清但凡有点良心这件事就不可能瞒得下傅呈辞,他但凡有血性就绝不可能在偏安世外。
傅呈辞知道了该如何,因因果果都是他拖着程家下水,是憎恶他?恶心他?厌弃他?
程家是江南的程家,是世家的程家。
在程家身后还有着一片世家,拉程家下这浑水里,就是拉着一大片世家一起淌泥塘。
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世家乱完,如果藩王再乱,那大楚就是一口气乱了半边天。
承德帝越老越昏聩,年轻的气血早就在安乐中被磨平了棱角,他忌惮太子权盛,忌惮以江北王为首的藩王拥兵自重,他只能削藩,强行缴收兵权颁布诏令,派着自己所谓的心腹到四面八方去替他守“江山”。
连帝王都畏怯的国家,谈何强盛。
大楚无疑就是将众生安慰架在火烤之上,覆灭不过迟早。
这一切也都是在今夜见到那假国师之后,慢慢想通的。
国师叹了一口气,眼帘厚垂下的眼珠子有了些异样的神色,“陆怯,你和你那不要命的母亲像极了。”
八面玲珑心,清冷决绝的性子。
不过你比你母亲聪明点,你能猜透我的来意。
提到他母亲,陆怯嘴角一凝,声音不轻不重,有些心不在焉:“哦,是吗。”
“你跪在我府门前央求我放你回来的那样子,和她当年的模样像极了。可惜了,都是红颜薄命相。”
陆怯的舌尖刮过齿缝,是了,好一个红颜薄命相。
那个女人死的早,而他也活不久了。
国师的声音伴随着骇人的笑意响起,“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来大楚吗?”
陆怯还没有说话,一阵齐整有力的脚步声就传进耳朵。
炩王府门口布满了禁军,声势浩大,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国师,又回头看着自门外传来的动静。
那擅自入府的禁卫像是没看到院子里面那一众黑衣人一般,行礼,“卑职见过炩王,观王还有江北王等人请您速速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