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鄞早就得了老王爷的敲打,他忍着不敢动, 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那憋闷的心思才散了一些。
陆怯见他安安分分的站在一旁不免莞尔, 段鄞这夹着尾巴做人的样子的确罕见,他也没笑的太招摇, 怕给兔子惹急了。
要说为了伦颐公主的事折腾这么一大圈显然是有些费神了, 但是段家开口了,他顺水人情的事自然也不介意做。
解决了段家的事, 连带着看段鄞都顺眼了几分。
只是这顺心顺眼的事还没持续多久, 陆怯躺在床上就感觉眼角一热, 他用指尖蹭了蹭那湿润的感觉,是血。
才隔了不过三天,他已经可以应对自如了。
顺手取下了一旁的手帕的贴在眼角处,等着那股热意退散后才微微舒了一口气。
他一夜睁着眼到天亮,在心底盘算着时间。
等到了天际微亮的时候他才难得的有了一点儿困意。
闭着眼的时间还没有一个时辰, 便有西蜀府的人前来。
……陆玉招了。
他主动的求见了大理寺卿,承认了朝宴的大礼之上自己私自进宫,他地位尚在之时便有着不少人脉,就算最后被禁足了,也依旧有本事让别人对他马首是瞻。
至于在之后的事情, 知晓内幕的人也都隐约的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按理来说陆玉承认了罪行自然是省去了诸多麻烦,但是换到眼下的时节就显得不是那么合适了。
谋逆之名不是小罪, 纵使那些藩王没怎的大做文章,但事情本身就是一个经不起推敲的存在。
若是这个时候在说出陆玉同谋害承德帝有关,只怕那些个远疆藩王不定的又会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
大楚宫城,如狼环伺,陆怯就是有心去博弈,也不敢在这时候多生事端。
毕竟国师的那袭话尚且回荡在耳边,如芒刺背。
萧宁不敢自作主张,便候在朝兴殿内,西蜀府的人把控大理寺,事情尚在掌握之中,没有传出丁点儿动静。
除却那日江北王进了一次牢房,余下时候无人探视。
也不知道这人是如何在几夕之间想通的。
这个时候藩王离京,六部官员又是一顿忙,也算是给这件事匀出了一些时间。
陆怯这会思绪乱如麻,指尖也压不住眉尾处的青筋直跳,他嗓音沉沉的开口:“先把人带进宫!切记不要走漏任何风声,尤其是……江北王!”
萧宁只当陆怯这是忌讳江北王,毕竟如今大楚上下唯有江北王手握重兵,江北境内傅家独大,连先帝都没能削下的兵权,陆怯不过的一个流亡归来的质子登基,忌惮是难免的。
等吩咐完萧宁,陆怯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他又找来阮刀,让人注视着江北王府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