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时在这一夜一天中经历了太多,身心俱疲,他躺在火炕上深沉的睡了一宿。
清晨,他是被疼醒的。
昨日神思慌乱,心都牵在符离身上,还不觉的有什么。可睡了一晚醒来,肩背与前胸连成一条线,火辣辣的痛,他掀开衣襟一看,那夜被皮绳磨的地方有些发炎,通红肿起一片。
再一看手心,也是破了皮,指头尖上都是刀□□,双腿酸疼,眼睛也肿的难受,整个人惨兮兮。
不过瞧了瞧俯卧在土炕里侧,呼吸平稳的符离,心情就好了!觉得很值得!水时坐在炕沿上,龇牙咧嘴的拽指上的毛刺,完了抖了抖小手,痛快的下地做饭。
他拿起灶台上的火镰,学着郑叔的样子,“嚓嚓”几下用干草点了灶,又去院里整齐的柴堆里抱了一捆干木头。
水时是很过意不去的,自打自己独住,冬生西山打猎回来后,空闲了便来帮他挑水、劈柴。如今他已经过了难关,就要好好感谢人家。
掀开地窖,取出些土豆白菜,再扯出所有的羊油,那是郑老汉特意给留的,乡下人肚子里的油水少,这只盘羊肥极,剖开后肚子上一大层油网!全都被那家人撕下来后,挂在水时院中的空谷仓里。
他把羊网油切小了放在铁锅里,熬出了不少油渣与动物油,可香!
水时将小半锅的油盛出一大半,放到一边凝固,等一会儿好端到郑家去。他们家郑叔与郑大哥都以木工为生,天天做活,是个长久的体力消耗,很需要吃荤。
然后水时自己则用荤油炒了土豆片,只撒上些盐巴,就很焦香了。再利索的另拿出一只小陶锅,给符离“咕嘟咕嘟”的熬肉粥。他边熬心里边思忖,符离吃不吃粥?自己只见过他血刺呼啦的吃生肉呢。
水时端起小碗,悄悄的走到屋中,依旧蹲在地上,吹了吹热粥,一勺一勺的喂给这人。符离仿佛有意识吞咽,水时这才放心,给床上的汉子轻轻擦了擦嘴,脚步有些轻快的往坡下去了。
正赶上门口坐牛车,从县城连夜赶回来的郑承安,他急忙叫住水时,“水哥儿!快,给你抓回的药,三碗水做一碗药,煎了给你恩人喝啊!”
水时当即跑上前,将一小盆凝固的羊油与油渣往他手里一搁,拿过药就往家去,实在着急给符离弄药喝!到了半坡上,才想起要说的话,“四哥,替我谢谢先生!也谢谢你。那一盆羊油我还有好多,给你家端去吃!”
说完便继续往前走,都到院门前了,还回头喊呢,“不兴再给我拿回来!不然我可倒了去。”
只一个照面的功夫,郑承安便被那小哥儿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他呆呆的端着一盆羊油,看着水时风风火火的回去煎药。
郑婶子也听着水时的喊声出了门,看着牛车上,一身长衫却端着油盆的幺子,赶紧去接过手,直埋怨水时送东西,“那小哥儿要上天了!还倒了去,看把他能的!”
承安也笑,“他倒是和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的,真活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