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挂着狼头的军帐内,高塔一般的蛮王筋肉虬结,壮极了,也凶狠极了,喝了一大碗殷红的液体,便朝旁边的卫兵说,“巫师的药做好了么!去催!”
卫兵连忙称是,可还没等出帐,一个小童便拿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懵懂的朝蛮王拜礼,“大王安好,大巫叫我来给大王送丹。”
蛮王咧嘴阴恻恻一笑,挥手遣走了帐中的卫兵与侍女,露着森森的牙,伸手招小孩过去……
卫兵守在门外,就听账内传来“嘎吱嘎吱”的咀嚼声,但仿佛习惯了,依旧面不改色,最后帐中传来声音,召他进去收拾残局。
独自立在山顶处的帐中,幽寂平静,又青烟袅袅飘散出来。大巫依旧在神龛前跪拜着什么,紫脸的高个子神出鬼没的出现帐外。
“属下执禀。”帐中烛光一闪,紫面人见状闪身而入。
“如何了。”这道声音喑哑,说出的话像从砂纸中磨出来的。
“禀大巫,蛮王听取意见,一路焚山推地而行,山中生灵溃逃四散。藤甲兵以汇聚完毕,但并无消息。”
“没别的?”
“暂无,进了平洲,应能找到失踪的两队藤兵。”
那帐中背对着门口的身影抬手叫人退下,但又一顿,想起了一件事,“等等,明日再送来一批灵童,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是。”
下属走后,那人从帐中踱步而出,空中新月半弯,被乌云遮住,看不分明。从山顶朝下看,蛮人的军队根本不扎帐篷,全都席地而坐,散乱且周边空气浑浊,他们借着酒气,撕扯肉食。
野蛮又恶毒,残忍又肮脏。
巫师冷笑,“哼,愚蠢。”
一路上,水时与符离总是走走停停,并不是累了,而是,会被各种各样的动物拦下。有慢腾腾的树懒、炸着尾巴的麋鹿、提着巢的白枭、领着崽排队撤退的野猪。
它们见了符离,总要停下脚步,崇敬一番,然后,顺便问个路。
都是失去家园的幸存者,它们决意要找一处安全又好生活的处所,那么是哪里呢?既遇到了“狼神”,问他准没错!
他们终于走到了平洲外围,落脚在一处烧的半黑的树林,到处弥漫着火烧后的烟熏味,再也不见清新的空气与浓绿,符离看着焦林,直攥拳。
歇了一会儿,正要往前赶路,符离却脚步一停,水时立即戒备,谨慎的四处观察。就见前方的草丛边,一只大猿,肩背上的红毛被燎的焦了,但好歹没大伤,此刻正站在原地抓耳挠腮。